但看尸倒地的姿态，间出血的死法，大概率自戕献祭。

        恒忘泱进轿辇，割开姜满手腕，将血混进金风玉，强喂招秀喝下。

        她要他死开寰，祂要他死破封印。

        恒忘泱背着人，一脚深一脚浅往雪原高地走。

        病恹恹的倾颓感完全无法遮掩这种直人心的生动。

        他的速度比鳞卫与轿辇行进的速度快得多。

        火灵异动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敢把自己置于这样的险境。

        他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脸。

        她眼睁睁看到血上冒出火来。

        跟着的鳞卫越来越少，后来连轿辇都弃了，沈辛元拖着姜满走，后跟着的鳞卫不足五十人。

        血水混着火焰升腾，无形的波动震虚空，如屏障隔开两边。

        恒忘泱给她去下巴上的血迹，抱着人继续往雪原深走。

        “真不听话。”

        再往上，就不止是风和雪，而是隐隐的天地威压。

        “不疼，”抱着他的人安抚，“乖，别睡。”

        但她的心越来越快，太阳越来越刺痛，肉僵得像是要固化成石块。

        “那条蛇指望不上的，”他说，“我说了多少遍，没必要拿自己的去赌。”

        风雪大盛。

        鳞卫的人数至少少了一半。

        就算太阳鼓胀作疼，她的情绪竟然还是很稳。

        托着她的后脑勺看她的脸，血红鳞片在她侧颊时隐时现，带着花纹的蛇鳞却又模糊显现出金光，像金与红在彼此争斗掌控权般。

        她浑浑噩噩，竟开口了：“你说……我要什么都给我……我想要你的命。”

        她不知这是什么阵势。

        她意识已经浑浊。

        恒忘泱走着走着，忽然停下来，隔着披风又摸了摸她。

        嘴鲜红，脸色却愈白，整个人犹如墨重彩勾勒而成，一个眼神都有勾魂夺魄的美感。

        同一时间，招秀“哇”一下，吐出一口深红的血。

        幽蓝的火光带着些微青白，燃得格外猛烈且迅速，虚空都有种被扭曲的目眩之感。

        他抱着人在原地等了片刻，右护法才带着轿辇赶至。

        这不可能。

        祭什么？

        被碰的地方一阵刺痛，寒噤自一直贯入尾椎骨，她的肩膀下意识缩了缩。

        没等她探明白他眼神里涌动的是什么，恒忘泱手环过来，先摸摸她的脸，很快又扯披风盖上她的眼睛，抱她继续前行。

        疼痛显然不少，即使在被酒意熏得晕晕乎乎的时候，眉也是拧着的，只是清美染上了妖异，却更有蚀骨销魂的动人之，更别提一对朦胧黑瞳里竟然闪烁隐约的金色……晶亮直刺人心的金，叫他想起她之前吐出来的碎鳞。

        他想要她打消主意，偏偏她犟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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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护法挥了挥手，又散开一组二十五个鳞卫。

        在发现正常手段不用的时候，必然要剑走偏锋。

        沈辛元立在边上，她眯着眼移开视线的时候，与他对了一眼。

识到不对，扯动披风探出脑袋，一眼就扫见地上倒的尸。

        她的心与他们是另一种极端，或许她对别人下不去手，但对她自己绝对能狠心绝情——这样的人一旦决绝把自己放在赌桌上，就不是等闲可以打发到了——必然不达目的不罢休。

        恒忘泱抬起，看了沈辛元一眼。

        信仰切割得越彻底，火灵力量能散发得越少，她作为锚点，情况只会更糟糕。

        风雪确实小了很多，天地间天蒙蒙灰，分辨不出昼夜，就着轿舆四角风灯释放出的光芒，可以清晰看见尸蜿蜒在冰雪之上的血线，纵横交错，勾勒出奇诡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