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已是午夜时分，傅啸坤带着一酒气，疲力尽地回到楼上卧室。

哪有摔跤光摔破手指的？傅啸坤无意戳破他不甚高明的谎言，他唤来仆人往浴缸里放热水，转过一件件往下脱衣，直到把自己脱得光溜溜的，他才一声不吭走进卫生间洗漱。

傅啸坤没想到自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还在生日晚上遭到这样的冷言冷语，瞬间怒从心起：“谁他妈要跟你，也不撒泡照照自己，你以为自己什么

这样的人自己怎么能放过呢？除非他孟成蹊是全无思想和爱恨的行尸走肉。他浑颤抖着，双手鲜血淋漓，心里出了决断。

“不要紧，”孟成蹊用力挣了挣，从傅啸坤掌心抽出手，遮掩地背到后，“走路不当心摔了一跤，蹭破点而已。”

傅啸坤眸色一暗，抓起他缠了纱布的手问：“你的手怎么突然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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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开，今天我不想！”他近乎鲁地推了傅啸坤一把，气咻咻背过去，语气里满是厌恶。

傅啸坤轻手轻脚走近了，垂下眼帘痴痴看了床上的人许久。看着看着，目光涣散起来，他的心思飘得很远。他想起阿泽生命中最后的两年，也是这样白皙、瘦削、楚楚可怜，因为那该死的肺病，两颊总是泛出不正常的红。

孟成蹊听着那哗啦哗啦的水声，脑子昏沉，差点又要睡过去。这时傅啸坤洗完澡，穿一黑色丝绸睡衣走出来，他抬手摁灭了屋里的灯，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上床。

他心中犯起迷糊，把孟成蹊和阿泽混在一，仿佛有一双无形的魔力之手，将他们合二为一。傅啸坤在难以置信的愉悦感动中，缓缓俯下子，糙的手指划过那人的脸庞。这一碰，孟成蹊醒了。

“唔，你回来了……”他睡眼惺忪地扭动，手从被子里钻出来要去眼睛，可那手指看起来格外臃笨拙。

，撕裂自己的家庭，欺骗自己的感情，还摧毁了他的希望，简直罪大恶极。

房间的灯发出懒惰的光，孟成蹊蜷成一团缩在大床上，以一种极不舒适的姿势，睡得无声无息。他的脸异常苍白，透明得仿佛能看到肤底下青色的血，可是两腮却是红扑扑的，像在宣纸上晕染出的两片胭脂红。

傅啸坤听到他牙齿格格作响的声音，以为他冷得厉害，就又向他上靠了靠，想用自己火热的温烘他，却不知这样的行为在孟成蹊眼里变成了无耻的挑逗。

傅啸坤往孟成蹊那边凑了凑，先碰到了对方的两只脚，冷得像刚从冰窟里捞上来一般，他把被子往那边匀过去些，嘴里嘀咕着：“小兔崽子真是一点用都没有，都快五月了，还这么怕冷。”语气是平淡的，听不出喜怒。

“没有。”孟成蹊不耐烦地回他，在对方碰下变得僵。想起傅啸坤和沈慕枝是一丘之貉，他不禁暗自咬牙切齿，恨不得也将那人挫骨扬灰。

阿泽代表了他最初的心动，也是他短暂青春的见证，如同一枚悬在他心的纪念章，无关美丑，不老不死，永远熠熠生辉。

下一秒，他一手揽过孟成蹊的肩膀，把人搂进自己怀里。孟成蹊全都冒着寒气，傅啸坤感觉到他四肢在不停发抖，狐疑：“你还真是在害冷，今天在外面受凉了吗？”无端地，他对孟成蹊生出了怜爱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