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停下来，握着刀缓缓拉下去，将他从膛到腹完全剖开，过程中小心地避开了脏，所以切口并不平直，反而像蛇爬过的痕迹。718的眼睫剧烈颤抖，嘴几乎发白了，手指紧握成拳，手背到小臂的青呈树杈状兀起。

        你并没有给他打麻醉药。如果说你的观察实验是一次数学公式的推导，多余的药物干扰就像多余的参数，会带来错误的答案。不过在这接近血腥原始的剖腹中，你发现718对疼痛的耐受力很高，他无声地忍耐，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多余的噪音。

        你将伤口两侧的肉掀开，直接观察他的内脏。你觉得此刻你的数据理转得有些快，类比于其他生物大概就是心加速的反应。你不知你在期待什么，像个打开生日礼物匣的孩子，或者翻牌前的赌徒。的确，你的实验本来就不科学也不严谨，更接近小孩在拿绒玩过家家游戏，撕开玩偶将充填棉团当成内脏一本正经地研究。

        718的脏都很健康，呈正常肉质的粉色，没有辐造成的黑蚀化或别的病变。某种程度上来讲还不可思议的，这群反叛者天天在宇宙里窜，装备和机型还都那么落后，也不知是用什么方法保护自己免受辐危害的。

        你盯着他一缩一缩似乎竭力想把自己藏起的心脏，和表面依附的枝杈状血，他洁白光仿佛冰凌的肋骨，他形状各异的官，他颤动的肌肉组织。你在心中慢慢拆解他，思绪仿佛漂浮在他血中的泡沫，被血腥与温温柔地包裹，这时，你听到他嘶哑地发出声音。

        你眨眨眼望他，他的指甲已经在金属床面上留下划痕，血被收缩的肌肉挤走，呈现失血的病白，向下死死抵着床板，冷汗从额角一直淌到发间，的剧烈颤抖传达到你的指尖。他放开已经咬破了的嘴，血色刺眼，“我……你，要杀了我吗？”

        这声音像被碎又潦草拼凑回来，充满沙哑的裂痕和碎片棱角。

        你摇，当然不。你已经说过研究结束前会保证他存活，不知他为什么要问，你只能再重复一遍，那种没效率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突然发出无意义的嘶哑笑声，笑得几乎要将自己呛住，汗水从下颔紊乱地跌落，口剧烈起伏，心脏很直观地在你眼底扩张收缩，让你觉得它下一刻就展开羽翎飞出去也不奇怪。那双蓝眼睛死死地盯着你，瞳孔扩张，血丝割裂蔚蓝的冰面，片刻他的声音才如逐渐下落的水，低迷着：“……您还不如杀了我。”

        你不明白他笑声的义。你想到有的生物在巨大的压力下神会陷入崩溃，然后发疯，你不希望他发疯，肉创伤修补起来不难，神疾病治疗起来就有点麻烦了。

        你于是停止了这个实验，修好他，也没有再进行第二次。

        你换了个温和点的实验，测试他所能承受的电强度，不算多么痛苦，死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你在718上通了电，从最细微的电开始尝试，这种程度大概只会带来轻微的麻痹感，他也的确没给出太多反应，闭着眼沉睡般一动不动，只有发在电的影响下相斥着蓬松开，像一朵逐渐舒展的黑色蒲公英。

        你准备加大电，却发现了一件不寻常的事。

        718间的肉瘤开始变大，充/血地/翘/起，仿佛一点点注入气的气球，青暴起得更明显，像缠绕树干的藤蔓。至于其他地方的反应，他大内侧的匠肌和过电频率保持一致地痉挛着，全缓缓蒸出汗珠，肌理海浪般交替起伏，得像水里捞出来似的。脸庞上漫开的浅红冲刷走原本的苍白，间隐约发出漏气般的轻。

        看起来和刚才痛苦中的表现很接近，你看了看显示屏，据仪对他脑电波的捕捉分析，此时居然是愉悦信号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