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手劲还不小，杨学被她拍得倒一口凉气，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笑：“那得先付定金……”

        这还是他六岁那年，他妈妈把他拢在怀里，手把手传授给他的生活哲理。

        她眨巴着眼睛望着他：“我想看你写你和其他客人的故事。”

        “别嘛，我想看你写。”她俯趴上他的口，柔声说着甜言语，“我出钱买你写还不行嘛？”

        他伸出两手指，义正辞严地讲价：“两百，多了不退，少了得补。”

        小问号“噗”的一声笑出来，拿走他的手机到了枕底下：“那你就挑几个讲嘛……诶，对了，要不你写吧！”

个绰号叫“小问号”。

        杨学嘴里叼着烟，盖着窗外铺进来的夕阳，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数票子。

        那白色的硅胶假阳在他间出没的时候，她突然没没脑地来了一句：“你这儿最奇怪的客人是什么样的？给我讲讲吧。”

        小问号直笑得没力气，抱着他缓了会儿，才爬起来打商量：“一篇一结怎么样？”

        一如往常，小问号给他带来新嫖资的同时，也给他带来了新的问题。

        “写多麻烦。”杨学同样眨巴着眼睛回望着她，“直接给你用说的不好吗？”

        机子是他刚上大学的时候买的，已有十岁高龄，开机速度如励志老骥走万里长征，光开个机的工夫，就把他嘴里的烟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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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就扬手在他屁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当然重重有赏！”

        “那要看你写得怎么样了。”小问号笑眼弯弯地望着他，“要是写得好的话……”

        小问号笑眯眯地碎了他的话，然后轻声细语地问他：“除了我呢？”

        杨学紧咬不放：“一篇多少钱？”

        他得又急了点，还费力摸来床柜上的手机，摁亮了屏幕，给她看了一眼时间：“要不你看着办？……超出两个小时……可！……呵……可是要加钱的……”

        他从二十来张钞票里抽出两张，其余的悉数散压回床褥底下，随后将那两百块拍在桌角，移来茶缸一压，又从床柜中搬出了他那台破笔记本，颇有仪式感地往桌上一架，神圣地一指按下开机键。

        一沓红票被他夹在左手，食指和中指抵着钱背，无名指和小指压在钱，拇指贴着钱往自己这边一推，右手食指就势一勾一送，半张钞票就被他拢进了掌心――

        “知啦――”小问号笑着握住他那两手指，往下压到了枕边，然后俯首用柔的蹭了蹭他胡子拉碴的下巴，间用力了他一下，“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啦？”

        小问号晚上还有事，两个小时没待满就走了。

        照迷信说法来讲，数钱就得这么往怀里数，要是倒过来往外数，财运就全跑外去了――

        杨学咂完最后一点余味，捻灭了烟，打开了W

        彼时杨学初入佳境，被她这么一停一问，只觉得自己活像是好好的烟抽到一半，突然被人掐灭了烟，神蓦地就没了滋味。

        开春之后，人的情也旺，以致他这一整个礼拜生意都很不错，满打满算赚了两千余块，弥补了冬日业绩惨淡带来的亏损。

        “那敢情好――”杨学顿时来了兴致，床板一拍，一派要坐地起价的架势，“谈谈，钱怎么算？”

        “那可太……太多了……我能……嗯……能给你说他个三天三！……夜……”

        他心里叫苦连天，脸上却只能笑笑，再无可奈何地叹一口气：“可不就是你么？……总是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