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种记载无疑会带给人一种距离感，觉得这些古代皇帝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名臣名将也是和普通人不一样的。

皇帝缓了两息：“朕在努力不昏聩下去，老三的野心朕也知。你听朕的，给他些紧要的差事，接连不断的给他，你信得过的其他兄弟你也可以用起来，朕也会把更多的事情交给你的东。”

“你放心，老三得再好，你也不必担心太子之位会换他来。许多事，朕心里有数。”皇帝宽和。

至于这几日逐渐冷静下来的情形能维持多久……

这是她第一次接到皇帝――当然了，即便是在古代，大分人一辈子也就经历一两个皇帝。但这种真实感仍旧让她……反倒感觉不太真实。

沈晰点点，先应了下来：“儿臣听父皇的。”

皇帝说完这些就离开了毓仁园，临了还留了一句话，说让沈晰别装病了。

这是在逐渐往他手里过渡权力？

这样的记载倒也说不上假――所谓“记载”嘛，大多都是记一记主要事迹然后来些评价，这个写法没什么问题，去写各种鸡蒜的细节反倒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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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这两年里皇帝经常把他们吓得够呛，连楚成都建议沈晰躲着了，但现在看来，皇帝本尊也是有点惨。

回到玉斓苑，沈晰把这些说给楚怡听，楚怡听得心绪难言。

生老病死是人类逃不过的轨迹，可明君因病昏聩并且还清楚地知自己昏聩，也太痛苦了。

所有普通人会有的挣扎，皇帝都会有。

“……”正行礼恭送的沈晰单膝跪在那儿僵了半晌，只好低，“儿臣遵旨。”

可现在，她看到了这些“鸡蒜”，她有点三观崩塌地发现皇帝原来也就是个普通人，不仅会疑神疑鬼，也会自我怀疑，会觉得自己错了事，会努力地想要弥补。

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她历史学得不太好，不过也对各位有名的皇帝有些印象。史书上对他们的评价大多是标签化的：这个是昏君、这个是明君；这个早年圣明晚年昏聩、这个早年顽劣晚年英明……

皇帝自己也说不清，所以才来说给太子听。话从嘴里实实在在地说出过一遍和只在心里想过是不一样的，如果有朝一日他对太子又生了什么不放心，今日的回忆或许能让他再谨慎些。

憋了半天，楚怡唏嘘：“我觉得皇上也蛮可怜的。”

他甚至会和普通的老人一样，在感觉到自己的虚弱后有意无意地向年轻的强者求助――他今天来同沈晰说这些，在楚怡看来便是一种求助了。即便他的地位更高，可他需要一个人来帮他，或者至少是需要一个人听他说说话。

“……实话嘛。”楚怡额。

乍一听像，但细想又不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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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喜怒无常，喜怒无常了很久，但现下，他在试着与这样的情绪和解了。

情绪可以利用人，也可以被利用。他想他还能凭着这些一些事，尽力把一切都安排好。

“你回多待孩子们去陪陪他呗……”她诚恳地给沈晰出

“咝――”沈晰着凉气在她额上轻拍了一下，同时赶紧摆手让人们都退出去，又轻喝，“你可真敢说！”

弄得大起大落，愈发地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