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仪制。她不会不清楚……

“先遣阁门使备仪定国书，”他眼不离她，目光转寒，“待书成之后，再使北戬皇五子入崇元殿行叩降大礼。”

贺喜坐在内殿榻上，衣褪至腰，旁是一直伴他御驾至此的邺齐太医院院判，闻得她入殿之音，二人不由同时抬，望过来。

他拉过她坐在旁，又握住她的手，低眼看了她一会儿，眉宇间微黯，俯想要亲她，却在一半停住，止于她脸侧一寸，哑声笑：“差点忘了问，找我何事？”

只是今日忽感不适，想到月信已迟二月有余，才疑了起来。

赵烁一冷汗，忙不迭地点应旨，退出殿外。

英欢怎会听不出他话中何意，可仍未作色，只是轻轻扬了下袖，对他：“你先退下，待明日与北戬事毕，朕再传你。”见他要退，又嘱咐了一句：“此事若让旁人知晓，你自己掂量……”

卷四雄图江山，何为欢喜天下四十二

可先前多日人如平常，子亦未有丝毫异感，由是不敢自己断认，遂令人诏赵烁前来一诊。

“好了。”贺喜眼波灼闪，展膝坐在榻上，看她：“不过是苏祥按例来察诊一番罢了。”

后半句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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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才舒了长眉，走了过去。

然太医密责不可却，此刻揣度圣上之意……只怕是不想要皇夫遗子。

外面风大雪大，她以氅蔽发，足下飞快，往贺喜歇宿地大殿走去，路上偶遇诸卫请安，也全都漠然不应，心沉沉如万石之钧。

……果不其然。

她不放心，又问：“当真？”

她心忽而得飞快，一下下撞着口，压得说不出话来。

她待外面脚步声远，才蹙眉起，脸色瞬时大变，一掀榻上朱衮旒冠，红轻颤，站着愣了半晌，才一把扯过绒氅，往殿外走去。

英欢上前两步，看看他散在上未系的袍子，眉尖微蹙，问他：“……怎的那伤还未好？”

非她一人能夺！

门板轻合，外面飞雪一束光，割断在她后。

时未至，她也并未放在心上过。

贺喜看着她，伸手将袍子拉起，重新披上，转低声吩咐了两句，让苏祥退下去，然后才又对她笑笑，：“何事？”

他见她不语，不禁挑眉，轻了一下她的手指，又：“找我却又不言，何事如此难以启齿？”

英欢一眼认出殿中之人，匆匆一扫，便知是苏祥正在为他看旧伤，当下一滞，不知该进该退。

苏祥退过她旁时面色微阴，却又很快敛了眉，垂抱袖，浅一行礼，越过她，出了殿外。

耳浅浅泛红。

赵烁看她面上并无欣喜之色，眉间不由陷下，暗自揣摩半天，才又颤声：“陛下是要臣定安胎的方子，还是……”

她抬眼，对上他询疑的目光，更是不知该要如何开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天才淡一声：“……也没旁的事，不过是来问问你，明日诸事可都安排妥当了？”

待到了殿外，却见殿门未合，当下也不着人去禀，便直直走了进去。

他笑，“早就说了，此生再不骗你一言……莫要无故担心，”抬手屈掌，低声唤她：“过来。”

手不由自主地握住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