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伐中宛，选帅之事。”他低声。

曾参商见他低眉在思，便顺手捡了一堆搁在案上的折子看，翻过之后替他分理成几小摞，再抬眼时便见他正盯着她看，眼里深深浅浅一片，似笑非笑。

“消息倒传得快。”他扔了手中地笔。眉间深陷，“这才多久，连你也听说了。”

沈无尘轻笑，抬手勾过她的下巴，“让你陪我一会儿，这么难？”

曾参商支吾两声，挣离他地子，去一旁案前坐下，半晌才抬眼，脸颊微红，看着他：“只得一会儿，晚些还有事呢……”

曾参商一怔，没料到他会毫无顾及地对她说出此事。心底微，“南岵之事尚且未定，现下若论中宛，是不是太早了些？”

沈无尘墨眉渐展，眼里尽是笑意，“好。”自去一旁续理政事，不再多言。

内都堂宰执治事虽是由他同廖峻二人分印轮值，可廖峻年迈，诸多政事便都堆在了他这边，再加上英欢颇是信任他，有意无意间便将许多重责之事交与他，因是才忙至眼下这寝卧不安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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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无尘又将她抱紧了些，下巴抵在她，低声：“东面地事情成山似的多，近日来忙得连觉也没的睡，再一想到你上回那话，便索想等忙过了这段再去找你。”

话未说完，便见沈无尘黑了脸，手中折子也摔在案上，不语不言。

曾参商用力推了他一把，从他怀中抬起，嘀咕：“既是这般忙，那我更该走，免得误了军国大事……”

一出口便后悔不已，这话……

她这才发觉自己僭越了，这些折子哪里是她能碰的了的……忙收回手，讪笑一阵。小声解释：“……无心之为。”

她看出他神色不似往常那般淡若，心中瞬明定是什么令他棘手之事，忙：“若是不便，就别说了……”

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神情，似怒非怒，却隐隐生威，令人不敢再开口说话。

曾参商想了想，忍不住问他：“先前听人说，今日早朝你同枢府地人相争不休？”

沈无尘不语

沈无尘自她面前抽过一封折子，边看边：“不早。狄风破梁州，只是早晚之事。”

沈无尘眉沉眼动，半晌才又低了，“无妨。”

曾参商顿住。不再说下去。

东面战事连连，朝中压过来的事情有多少，她能想像得出。

单是收降地那二十多州南岵大镇，换防安民，选吏外派，重编行路，赋晌城建，哪一事谈得上容易？

曾参商老老实实地坐着，不时地抬看看他，见他眼下青黑，满面疲容，人也比先前瘦了些，心底略略有些不是滋味。

良久，他才抬眼，看向她的目光颇为复杂，“枢府也是此意。”

她挑眉，忽而全明白了。不由起，“你是担心狄将军，所以不愿他再挂帅？”

曾参商想了想，也点，“狄将军沙场威名赫赫，此次于南岵攻城夺寨可谓无往不利，若是将来攻伐中宛亦由他挂帅出征。定能势摄中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