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篱笆门，走过月光下银白的沙滩，她上了渔娘家的小船，解开缆绳。

“娘娘！”

孟棋楠抿着笑，瞭眼斜他：“百年之后你我都不在人世了，你要怎么证明此情长久？”

卫昇吻她：“朕是天子，寿与天齐，等你我阳寿尽了，帝后同葬，这样便算作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了。”

孟棋楠脱了鞋子，踩着浅浅的海水，任由海浪一波波打在脚背上，笑声如铃。

有人冲进水里，一把擒住船舷。孟棋楠回首一看，是赵刚。

“我才不要！成日对着你这张脸，我会看腻的！”孟棋楠冲他吐，大笑着跑开了，他追上去逮她。

她拾起一枯枝，在沙地上画了只雄赳赳的大公鸡，上是硕大的鸡冠子。她指着公鸡说：“你就是这种不可一世的样子。”

卫昇见状笑笑，抢过树枝很快画了只狐狸出来，尖嘴儿细眼，翘着茸茸的大尾巴：“喏，这是你，狡猾的小狐狸。”

卫昇在她耳畔低语：“天不老，情难绝，小狐狸，天地存在多久，我对你的情意就有多久，就算沧海桑田也不变。”

话音刚落，冷不丁发现孟棋楠已经站在他后了，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手里的火药出神。

孟棋楠苦笑：“想过，也许他会生气、难过、发狂……但过段时间他淡忘了我，这一切都会过去。而我留在他边，每当两两相望，只会相互折磨。与其两个人都心存芥、貌合神离，不如我远走高飞，放彼此一条生路。”

“表叔公，我们来玩儿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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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打上沙滩，冲刷过他们许下誓言的地方，什么都没留下。

“丑死了丑死了！”孟棋楠不依，拿脚去他的画，卫昇把她拦腰抱住，又拿树枝在地上哗哗写了几个字。

吃过渔娘煮的晚饭，孟棋楠和卫昇手牵手去海滩上散步，恰逢半个太阳落入了海平面之下，黄昏余晖投在细白沙上面，不热不凉。

“我不属于这个地方，我不能再呆下去了，我也不愿再回里……赵刚，让我走。”她抬眼恳切，手里的樯橹握得愈发紧。

赵刚牢牢抓着船：“您去哪里？”

孟棋楠这才收回了视线，扬起手中的篓子晃了晃：“谁说要玩儿了，我是来喊你回去吃饭的。”

卫昇把火药还给渔郎，对她：“这东西危险，不能给你。”

卫昇点点，回吩咐赵刚：“你去把卖火药的色目人找到，带到水军统领那儿去。“

是夜，他们一齐躺在竹窗下，听着涛声入睡。清凉的海风灌进屋子，带着大海特有的神秘味，孟棋楠轻轻翻了个，见卫昇没有察觉，便起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孟棋楠望着他，沉声：“我要走。”

站在船尾，她摇动樯橹，最后回看了渔娘家一眼。

赵刚问她：“您有没有想过，您这样一走了之，皇上怎么办？”

要多放些。”

赵刚摇：“属下不能放您走。”

孟棋楠喃喃念：“棋楠、东澜……情与天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