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絮絮叨叨的样子透着不知所措，还有低到了尘土里的卑微。卫昇看眼里，只觉得眼眶有些刺痛。

纪婕妤扬眉浅浅地笑，目泪光：“因为太喜欢，所以不舍得去恨。”

上一会儿掀开，最后终于坐了起来。

“婉兰，”他屡屡叹息，低声问她又像是问自己，“恨不恨朕？”

纪婕妤愣愣望着他冷漠的双眼。

“婉兰，是朕最信任的。”卫昇闭目片刻，睁眼清明，“朕想封为贵妃。”

这番动作惊醒了卫昇，他睁开眼睛，望见烛火下一张素容。纪婕妤对上他的眸子有些惶恐，匆匆垂下眼帘，绞着袖子低低：“臣妾吵着您了……”

她盘坐床，手掌撑着下巴生闷气，嘴巴撅得高高的。她也不清楚自己气什么，思绪飘忽一会儿就不由自主想起了卫昇，顿时埋怨起来：“倒好了，搂着心上缠缠绵绵，这里床板又被窝又冷，枕也不是惯常用的那一个，硌着颈子忒不舒服了……”

翌日，孟棋楠着

卫昇微微笑：“不会让朕失望的，对么？”

就算明知是利用，就算明知他心里不曾有自己一分，也还是舍不得、不愿意恨他一丝一毫。

同一时间，紫兰殿。

隔着衣裳，她也分不清他的手是冷是。

“臣妾不累。”纪婕妤赶紧退到一旁，也找出一本经书看了起来，但一颗心都系卫昇上，许久都未翻动一页。

“哼！还说只一个，都是骗的！要是真的怎么不来这儿接回去，才一走，上就转找别了……表叔公大骗子！讨厌讨厌……”

贵妃乃四妃之首，仅皇后之下，若没有皇后，贵妃之位便等同凤位。这个位置有滔天的权力，滔天的富贵，也有滔天的危险，稍微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手腕上的旧伤隐隐作痛，疼得差点连茶壶也拿不稳，她匆匆放手扯下衣袖，盖住那陈年疤痕。

卫昇出满意的表情，手掌搭上她肩，似是鼓励：“朕去外面走走，早点睡，圣旨明早送来。”

自言自语之际，她脑海里勾勒出一幅表叔公跟别缱绻成双的画面，立心里更堵得慌了。

她完全不想这就叫自作自受。谁叫不肯跟皇上睡觉，把家推出去的？

过了约莫一刻钟，卫昇确实乏了，把书一放刚抬起，就见纪婕妤也搁下手中经书迎过来：“皇上您是不是口渴了？臣妾给您倒茶……还是喝水罢，茶吃多了晚上不好睡，您明早还要上朝……”

卫昇看了眼肩的氅衣，摇低叹：“没有。累了就先去歇着吧，不用朕。”言罢他又拾起书卷，不过却打了个疲倦的哈欠。

纪婕妤举着茶壶的手腕一顿，她垂眼抿住了，默默摇了摇。

纪婕妤仓惶垂下眼帘，盖住即将掉下的泪珠，声音颤抖：“臣妾……定不负陛下所望。”

纪婕妤拿了件氅衣，轻手轻脚走向桌案，搭睡着了的卫昇上，然后轻轻抽掉他手里握着的书卷。

一边谩骂一边抱着被子，孟棋楠最后终于把自己折腾睡着了。

“为什么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