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佬从哪里拿货？对岸？一块‘美金’（注）掺K粉、糖、蓝灵，还当高纯金砖价卖给你，等到你手上掺墙灰再出货，货不靓还想卖高价，你当街边死友（注）都傻的，没大脑买石灰粉回去。”烟不离手，一块钱两块钱一包低价香烟呛咙，烟像吞胡椒，烟熏火燎，眼泪鼻涕都出来。

油仔

陆显手中住包“廉价货品”，高调发声，“你卖一个包粉赚几块钱？够不够你自己？不想多养个女人，high足之后还有有余兴节目，爽到过瘾。你帮我同你大佬传话，我有路，一个月十万二十万，看他有没有胆。”

谁懂白云苍狗，岁月无情。

外婆夹一块鱼肚肉放她碗里，叮嘱她长时候多吃饭，多睡觉，才能长成温妍一样的长高妹。

油仔对他的发财建议嗤之以鼻，“你当我白痴啊，十万二十万，人民币还是冥币？嘁――鬼才听你水。”

他心中默数到第几拍，她听十一桌召唤，蓦地回过，细细麻花辫斜阳微光中甩动，角浅浅笑，欣然未散，遇见他，也要羞涩低，一眨眼转开目光，急匆匆，去应付一桌算账买单食客。

“我问你明不明啊死扑街！”

温玉最终放下碗筷，同外婆说，白天在春山家忘拿书，耽误晚上温功课。也不等长辈多讲一句话，闷向外走。

陆显手里握住只金色打火机，推盖，推盖，再推盖，一声接一声叮叮咚咚响，节奏鲜明，脱。“同你大佬讲，我有路，带他直接从金三角拿货，不必等对岸转手，又有各个‘仓’接驳，十几年走同一条路，障碍前人都踏平，只等他出钱，就货如轮转，风生水起。”

这一缸卤水鹅不到七点就卖光光，食客们排半小时长队结果要空手回，多多少少失落，又要同人歉，明天请早，一定留一只最最卤水鹅。

好不容易到休息时，陆显却不见踪影，温玉面对一桌饭菜食不知味，她灰心，猜测陆显外出逃跑，耐不住痛苦要复，从前努力付诸东，她自认没力拖住他重新来。

西江一个小小乡镇，从西走到东，半小时完成，藏一个陆显，却轻而易举。

陆显同大陆沿海第一批毒人、贩毒人交易，瘦得只剩三两骨的“二子”，满满脸油，两支烟带着两颗凑在一起，驳火，交心。

油仔白粉的脑坏死，多讲几句就云游天外，要等陆显一个个响亮耳光扇过去，一记耳光接一句，“明不明白？”

想要混出，大佬，横行无忌，金山银山梦想，并不如一杯茶静静相待时光。

不过她红红耳廓，算不清的账目偷偷心事，苦苦涩涩酸酸甜甜，未经风雨，琉璃易碎。

陆显难得好脾气，只伸手拍一拍油仔肩膀，力足够他哭他死去老母，回家后红淤青，半月不消。

谁知她要去哪里？港口、码，地下室还是棋牌屋？

而海的尽，斜阳西沉，浅红昏黄的光照不亮巷转角，陈年垃圾堆满天，好多个自然发酵、腐化、开出花，又得新生，多么壮丽景观，带夹中顽强小草铺陈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