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变了很多。消瘦的脸颊轮廓更加分明，雪白丝绢底下的子骨清瘦了不少，往日那种由内向外散发出来的风倜傥劲儿不见了，多了的是一份令人心疼的苍白和冰泉一般的脆弱。

我眨眨眼，将快要涌出眼睛的雾气散，看着羽，认真的说：“就快了，再忍一忍，就好。”

我低，看看他的手指，洁净干燥，微显瘦长，没有什么累赘之物。不由的抓住，紧紧的握了握。

忍不住捧起他的脸，细细端详。

我摇摇，笑了一下，“没关系，其实一直以来，我也在问自己同样的问题。”

大战来临

他伏在我肩膀上，半晌，说：“我好，只是，很想你。”

心中千回百转，到嘴边却不知怎么应答，口气，理了理发，我随手扯了件大氅披在上，说：“既然人和军备都到齐了，我们去主帅营吧。我把这些天的一些想法和最后作战计划跟大家说说。成败，大概就在这几日了。”

如花一行军劲装，站在帐门前，那双黑漆漆闪亮的眼睛仍黑如夜亮如星，眼波动似星光转。眼里明明已经着泪，可是泪盈满眼眶却并没有出来，倒是泪微笑。没有动，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轻轻唤了声：“飞飞……”

敞开怀接住他，忍不住有些哽咽：“羽――”

我的心微微一颤。

“羽，飞花这些日子已经很辛苦了，你莫要再给她压力。”帐外一个声音响起，紧接着高大的影贯穿而入。

“花儿，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地方？这场仗，要打到什么时候？”

说话间，帐子又开了，并肩而入的正是莫言和――如花！

“……花儿，在想什么呢？”

“姐姐……姐、姐……一定、要……替我……杀、杀了他们哦……”死去的人，双眼始终不曾闭上……

“花儿……”羽的手像是探索一件珍宝一样，仔细小心的在我的脸上慢慢摸索，最后，停留在我的角，细细的描摹，指尖划了一圈又一圈，微。

我看着他期盼的眼睛，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每天夜里，当天空漆黑如墨，闪闪的星子升起来，如那个孩子天真而明亮的眼睛，看的直叫人落泪时；每当我从恶梦中惊醒，眼前晃动着那一家人单纯的笑颜，耳边那小小的孩子稚的喊“姐姐姐姐”时；每次在战场上，看到那飞溅的血肉绽放的血花，让我想起当时那简陋的庭院中盛开的烈烈木槿时；我就会问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这硝烟和杀戮，才可以踏在敌人的尸上碎其骨饮其血食其肉！烈火。鲜血。尸。屠杀。逃亡。那么善良的一家人，在追兵面前不曾说半句求饶的话，宁可大声痛苦的嘶喊，任刀子毫不留情的砍在自己上，剧烈的扭曲，抽气，挣扎，血肉模糊，却始终不肯告诉敌人我们的藏之。不过半米开外的灶台下，无能为力的我，捂着嘴，无声的痛哭。

“不行！”翼打断我的署，沉声：“这一仗，深入敌军，势必凶多吉少，

“花儿！”他喜极而泣，张开双臂不顾一切朝我奔了过来。

。

抚摸着他消瘦的背，我喃喃：“羽，你……好吗？”

“羽！”我从青竹怀中猛的抬起了，对上了一双湛蓝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