枚王八。

孙二姐气到直接转就走，一边上楼梯一边在嘴里念叨：“新鲜新鲜，吃完生蚝不知要用在谁上。妈的老娘到底给谁嫁衣，有主的人早吭声啊？”

黑子没听到她骂什么东西，但也是纳闷至极，不知平常热情又善目的女老板怎么今天如此不给面子，还在讪讪冲施妙音解释：“我怀疑可能来大姨妈，不要同她一般见识。”直接被从楼梯口飞来一只拖鞋砸中后背。

两人说现在说以前，说黑子就近租一间房子得了失眠症，夜夜来这里买醉，可就是没人提起陆津死讯。

一喝就喝后半夜，冰柜里的啤酒都被这两只酒鬼搬空，施妙音才醉眼朦胧地伸手拍一拍对面对着酒瓶发愣黑子手臂，“你也懂失眠因为什么的吧，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干脆走好了……过你自己生活。”

以前来这里是她同陆津的决定，那时黑子真心将陆津当他人生的照明塔，现在陆津同黑子关系恶化到这步，他也该接下去过自己人生。

快四十人，到现在都没有归宿，难不可怜？总不可能真的孤独终老。

一开始怎样喝都不醉，好像酒神附。可是黑子听完她嘴里话突然觉得醉了，同以往喝多一样肩膀都垂下去，像是不倒翁，摇摇晃晃几下后终于忍不住一把捂住脸。

男人有泪不轻弹在他这里全是狗屁，眼泪哗啦啦地顺着他都有皱纹脸上留下来。

他一边用胳膊着脸上泥泞泪水，一边吼她：“放屁啊你，走是那么容易？！你知我心情吗？我有多恨他骗我，恨他害死阿霞。想过一万个手段报复他命，可他连怕都不怕，躲也不躲，更别说解释求饶。”

“后来也下不了手，又知你状况，也算他有报应。可是更多是心痛，又心酸，其实我怎么会不知他本没错。人家是警察的嘛，即便对不起那么多兄弟，但是我是最没资格说话一个。这些年他从来没有对不起我……”

“但是怎么能就这样死了？没了？不在这世界上了？！我都还没搞清楚我要怎么样跟他了结，他不可以死啊。”

“难你能真的忘掉他？反正我不能……”

说着黑子推倒面前酒瓶，抓住施妙音肩膀大力摇晃：“你说他是不是没死，肯定没死。他那么有脑，行一步思三步，这些年耍得我们团团转，比我们强百倍，难真的会死？？没理我们都活着，他去送死啊……”

施妙音这么久都没红过的眼圈也升起大雾，被黑子这一如既往没出息醉酒大哭的样子弄得有点儿想笑，可是一咧嘴眼泪也掉下来一滴。人没死这样哭丧太不吉利，她连忙伸手干，一把手将黑子手臂打落。

深深看他一眼：“都忘了吧。记住他的有我一个人就足够。”

孙二姐被施妙音叫下来结账时候没一点好脾气，胖胖小手接过几张钞票时还在嘀咕：“喝到现在不走，人家都不用打烊的啊……”

施妙音不同她吵架，只是抿着“咯咯”鬼笑，透明双眼没有放过她还在担心偷看黑子的视线。

孙二姐被对面少女笑得拧眉，嘴一撇直接将一把零钱胡乱找给她促：“快点把人搬走，以后叫他不要来这里买醉……也不知怎么人家女人，连自己男人也不会好好照顾。”

让她白白动了心思，现在真是到嘴边的鸭子飞走了，气得她口丰满好不停颤动起伏。

施妙音反手从一把零碎钞票里面抽出两张十块，重新进她手里：“多找二十。”

之后又将细细手指指向自己，出两只小梨涡笑：“还有我要为自己解释一下，我可不是他女人，是他阿嫂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