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刚才那长靴不过是凌霄无意中丢来的，并不是足以扭转时局的神来之笔。玉竹痛惜地注视着凌霄，发觉在目光相碰的瞬间，那双熟悉的眼睛里似有一抹清光一闪而过，而后又恢复了浑浊。

凌霄是真的疯了。

她还没有傻到指望疯子救自己，但冥冥之中有种直觉告诉她，这疯子好像有点眼熟，不看看就走好像有点可惜。她快步走到了那人跟前，摸出了一把火折子，点燃了凑了过去，然后讶异地明白了这熟悉感从何而来――这个满脸血污、神情癫狂的人，分明就是刚才还在她眼前晃悠的凌霄！

地拎剑转往回走，没走两步，又鬼使神差地转了回来。

不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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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叛出师门，负欺师灭祖之罪，死有余辜；而她是代师门清理门，替师兄师姐报仇雪恨，可谓师出有名。但这一剑下去，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反而只让她感到了无尽的悲痛和感伤。

凌霄猛地一阵哆嗦，等前一片深红蔓延开好像才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那张脸上的呆滞倏然而退，次第出现了惊恐与悲哀，最后定格在了一个释然的表情。他极度平淡地睁着眼，目光的尽是玉竹所伫立的地方。

凌霄费解地抬起了，火光照耀下，他的脸上被血痕划成了若干支离碎片，已经拼凑不出熟悉的样貌，眼珠更是呆滞的像个假人。阵中一个时辰，让他苍老了几十岁。

人到了这个份上已经和畜生无异了，就算这人不是凌霄，不是叛出师门的仇人，不是她爱慕过的师兄，而是随便哪个与她有不共天之仇的恶人，玉竹也不愿看见这样一幕。

她又不死心地蹲在凌霄不远看了一会儿，可是却再也没有在他的眼睛里看到清光。凌霄只是不停地重复这念念有词，磕，哭嚎的动作，上开肉绽的地方越来越多，连标志的高鼻梁都被他自己敲成了几节碎骨，歪七扭八地横在脸上。

――恰就在此刻，山猫带风而出，剑尖准无误地刺进了凌霄的心脏。

这阵法对他的影响尤为严重，而且还确实给凌霄开辟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疯法：别人都是互相杀戮，他却是专注自残。只见他的发被自己抓成了一团蓬乱的鸟窝，和前额一片血肉模糊，看不出是他自己磕出来的，还是受阵法销蚀效果影响。上的衣服基本成了破布条，脚上也是光溜溜的，在外的肤上布满了血迹，膝盖甚至可见到骨的一点白痕。

他捕捉到了这句话，却已经听不明白它的义。凌霄在短暂的迷茫之后，好像本能似的这种不解产生了怨愤。他的手在半空中无助地挥舞着，痛苦地“啊啊”叫了两声，最后竟然要伸手去抠自己的眼球！

玉竹看得发麻，没想到这一会儿的功夫凌霄居然会糟成这样。她试着叫了凌霄的名字，他却像是没听见似的，时而口齿混地念叨些听不出内容的话语，时而嚎啕大哭，并边哭边把那血破肉的脑袋使劲往地上砸，好像完全丧失了五感，既不会感到痛，也看不见靠近面前的火光。

嘈杂的鬼影呼和声中这一声“师兄”简直如同鸿落千钧，那疯子却好像听到了。

她无意识地握紧了剑，手上青虬龙暴起，然后缓缓站直了，平静地把火折子递得更近了一些，轻启：“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