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幼里手脚冰冷。

        剩下的，那些戾气，那些凶狠的表情褪去，就连冷漠也变得和从前不同，现在的他就好像看透一切，目空一切，悬在空中的月亮，离她好远好远。

        陆钦表情迷茫地看着周幼里。

        好巧，你爸今天也加班，现在给你饭。

        十二点了。

        像三十二岁俊朗的男人突然变得年轻，但也只有这一分了。

        他抽手，周幼里握到了她的手腕。

        好像瞬间就看到了那天，那个夜晚，床铺上的血迹，他翻开的肉，长至手臂中央的刀痕。她想他肯定很痛很痛，周幼里感知到，太痛了，觉得还要再乘以十，乘以一百，也许才能还原他所感受到的万分之一。

        里那片蓝色的灵魂积累，已经可以让他清醒到十二点了。

        梁胥吃完饭。

        周幼里缠上他手臂，她急于对他撒，表达强烈的爱意，示好，但他一句话让她僵在原地，如置冰窖。

        是想等到十二点我变成陆钦，和他睡在一起吗？你好像真的很喜欢你的男主角，我也是，冯致也是，陆钦也是，都要挨个睡过一次？

        梁胥已经转过脸去了。

        再后来爸爸和妈妈也睡下，讲了一会儿话，整个房间黑暗又安静。

        周幼里发愣。

        他好像在睁眼的瞬间变回了当年的样子，又好像没有，眼底的红光闪过，只是略带一点轻微的嘲讽，语气平和地问她，我以为你只是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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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她说，我有一点点饿，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想去你家，给你你爱吃的菜

        哪怕是为了，只要她和陆钦的靠近，梁胥的灵魂可以得到滋养。

        梁胥看了一会儿书。

        周幼里坐在阳台，悬空两条，静静地看着他。

        他笑了笑。

        他转过来。

        周幼里想抱抱他。

        他不看她，对她说的话不置可否，不想听，也不在意，周幼里拉住他的衣摆，对不起，梁胥，我

        周幼里看着他素净的脸，表情很乖，淡淡说，好。

        她爬上梁胥家的阳台。他家住在医院分的居民房，建筑上了年纪，阳台外的台上落了厚厚的灰。

        她没有跟上，动不了，怔怔看着他的背影。

        梁胥关掉台灯。

        又过了好久好久，陆钦的父母回家，女人推开门进来，周幼里隔着窗，听到他们讲话，饿了吧，回来晚了，今天医院临时有事。

        她才觉得自己太笨了，立刻解释，之前巫鹤说我和他才会成为真神，他是骗我的，我不知，对不起，我太笨了。我和他什么都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要是他对不起，对不起。

        周幼里觉得她被他撕裂了，什么都不了，只能站在原地，只能哭。

        梁胥写作业。

        她几乎立刻就感到尖刀刺入心脏的锐痛。

        伸手，梁胥睁开眼睛。

        他又说，都十二点了，还不走吗？

        他突然就笑了起来，你说你爱我？

        眼前的少年和第一世有五分的相似。

        但她还是想再看他一眼。

        她看到他笑了，继续说，我让陆钦的爸爸妈妈加班，他们不在家，等下路过菜场，直接拿老板杀好的鱼，酱料也有

        梁胥起来洗澡。

        他变得很生动，表情鲜亮，放声大笑，以至于床柜的感应闹钟亮起，显示时间，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梁胥好像睡着了。

        他坐在书桌前面，窗帘拉上，窗纱透出他的背影，静静地看书。

        秋柠？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了别哭啊

        梁胥已经走远了。

        周幼里推开窗，轻手轻脚走进房间，她把被风动的窗帘拢上，关掉窗，站在床边。

        她觉得心脏被他捧了起来，捧出了，只能被他牵动，一举一动都能让她发颤。

        她说，我不是，我不是，你知我只爱你

        周幼里这才看到他的眼睛，全然没有一点点笑意，挤出略带嘲讽的声音，想告诉我，你在这个世界无所不能？

        他指着闹钟的十一点五十九，我现在，连完整的人都不是，你到底爱的是什么？

        觉得他好像变得不一样了，第一世的疏离，带着彻骨的恨意，就连这种感情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