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从一开始的雨变成了夹着雪的小雨，打在脸上有些刺痛。林以祺再次将两包东西她怀里，脱下上的大衣给她披上。

        我怎么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林以祺指了指地上的袋子，这东西，真不值钱，连我这个陌生人都能送你，喏，还附带花生。

        聂钦笑着摇摇：我还有事。

        关于陈艳，和林以祺。

        不是可怜你，我是想感动你。林以祺无奈地摊摊手，这么冷的天，一包糖炒栗子足以温你的心，让你记一辈子，也爱一辈子，我不过是想让你爱上我而已。

        向自己认输，总比对别人低好吧？爱错了人没什么大不了的，犯过傻也不丢人，离婚更不丢人，要是就这么耗一辈子，那才是最蠢的事。林以祺叹息一声，从包里取出张名片进大衣口袋，有需要随时找我。如果要扔，那儿有垃圾桶。

        见她不说话，林以祺不禁自嘲地笑笑：女人啊，最喜欢自我感动了，一包二十块钱的糖炒栗子也能吃成无价之宝，那他动手打你的时候，你是不是还能自我洗脑那是他太爱你？打是情骂是爱么？或者，再为他守三年，等他出狱了，他一定会感动得更爱你？你到底是想感动他，还是感动你自己？

        聂钦停下车，走到她面前：我有问题想问你，看在前些天我和我干妈一直想办法帮你的份上，就当帮我个忙，行吗？

        樊淑摇摇，继续抱着那袋栗子和花生漫无目的地走在小雨中。

        等展颜出来，几人一同离去，聂钦才开着车慢慢追上樊淑：我送你。

        樊淑仍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中却渐渐有了不一样的东西：你什么意思？

        多闲事，劝你离婚。林以祺缓缓弯下腰，将地上的袋子拾了起来，最外面一层塑料袋已经弄脏，她便直接剥下扔垃圾桶，直接抱着里面那层包装，上次你有伤在，又情绪激动，现在过了这么久，该冷静下来了。你那个老公，不仅动手打你，接下来还得坐三年牢，你还要一直守着他？

        看到你嫂子的经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生的不是儿子，结果会如何？你不想打胎，他们会着你打，就算你生下来了，他们也会把你的亲生女儿扔掉。放着好好的大学不上，退学回来给人生儿育女，这就是你追求的爱情？

        樊淑愣愣地看着她：为什么要帮我？

        就我刚才说的意思。林以祺朝她无辜地眨眨眼，别人能到的事，我应该也能到吧？都是雪中送炭，都是礼轻情意重，不会因为我是个女人你就不爱我吧？

        这一次，直到她走回法院门口，樊淑也没再把那些东西扔掉。

        她转要走，樊淑却忽然问：你和陈艳你们是什么关系？

        樊淑低下，每说一句话都仿佛用尽了全的力气：你到底想干嘛？

        在她的口中，为小混混的男朋友为她打架是浪漫，大冬天偷溜进她学校给她送热乎乎的糖炒栗子是浪漫，迫不及待跟还在上大学的她结婚也是浪漫。但等真的退了学，与家人决裂，背井离乡去到偏远的小山村，成了个一无所有的家庭主妇，每天要养娃还要伺候公婆的时候，她真的还会觉得那些是美好的爱情吗？

        萧自宾自是不会开口留他，看他这样避着她，林以祺便也没多说什么。

        随即又重复那个一直没得到答案的问题：你怎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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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淑依然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淡淡地：问什么？

        如果一定要说，那大概是灵魂伴侣？林以祺笑笑，不是爱情的那种，那种多俗啊。

        因为，曾经也有个人，在这样冷的天气，给我一包热乎乎的糖炒栗子。林以祺偏过笑了笑，不过我可没爱上她。

        其实现在仔细想想，当初给陈艳送栗子的时候，她就已经意识到什么了吧？所以才会一遍又一遍地讲她那些感天动地的恋爱经历，试图说服别人，更是在说服自己。

不值？

        用不着你可怜我。樊淑脸上没什么表情，更看不出愤怒，只有沙哑的声音显示着她的绝望与无助。

        萧自宾脱下大衣给她穿上，展颜去开车，聂钦也往那边走，展颜问：聂警官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吃饭？

        樊淑继续盯了她好一会儿才问：你怎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