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那边打扫干净了吗？”

他远远地看见，天边太阳初升，一修长影立在屋的尖翘斗拱上，冬日浅薄的日光落在她苍白清透的面容上，她淡漠的眼无端透出几分神圣，似雪山之巅高不可攀的冰雪，又似天边可望不可即的云彩。

“司礼监已经派人去说了。”

景熙想着想着嘴角就咧开了笑容。

“听圣上的吩咐，一直有人在打扫着，不

少年抹干的眼角：“你等等，我去给你拿个东西。”

“河西那边正在审着，镇抚司在那边监督着。”

这个时候，唯有杀人，才能愤。

他提着新的剑，去了镇抚司。

太卢私下里派人找着却一直没找到，好像这个人本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似的。

真好，冬天了，可以下雪了。

“把梯子拿过来。”

太卢可愁死了，皇上若是无后，他死后有何颜面去面对太祖太宗皇帝呀！

景熙泫然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太卢，各的年帐已经在理了吗？”景熙撩起薄薄的眼，看了太卢一眼，牵回他的思绪。

“那你明年还要来啊，我等你。”

“驷江的盐税收得怎么样了？赵思良什么时候能回京？”

她抬手接住一抹朝光，细瘦朝暾穿过她指尖隙，冰琼轻叹：“化雪了，我该回去了。”

他在原地站着，眯着眼睛怔怔地看着刺眼的朝晖。

过年时带回来的姑娘，也小一年没见到了。

有个我的东西留在你边，你应该也不会那么快忘记我吧。

景熙平白的有几分心慌。

人一愣，反应过来便招呼人去扛梯子。

许久之后，重重地把手中的礼盒扔在地上，踢翻，踩碎，碾开。

天壤之别，他怎能留住她？

凛冽的风梭然卷起她幽凉雪衣，她好似随时便要御风而去，重归九重天，远去无痕迹。

要让她乐不思蜀，留恋人间，最好永不回天。

去了。

完了这一切，景熙心的火气依然没有消去。

她是昆仑雪中神，他是一抹地上尘。

景熙从屋子里出来，兴冲冲跑向原地，却已经寻不着九天尊神的影。

若遇到执迷不悟，三番两次婚的，直接叫秉笔掌刑打一顿。

可一旁的太卢却愁白了，圣上已经十八了，过两年就要加冠了，可后里半个女人都没有。

“不用了……”女人幽幽地叹息。

“河西省的贪墨大案呢？”

里上好的无暇美玉被他捡起，又砸落在地上，砸得四分五裂。

“不能再留两天吗？冰琼。”

“不行的。”

人跑过来向他告罪：“圣上，有罪，冰姑娘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冰琼看见了景熙，轻点脚尖，飘飘悠悠从屋上落了下来。

圣上十四岁时就下了旨意，司礼监那边收到婚的奏章，不准批红，直接打回去。

“是。”太卢哑口无言。

初冬的那一日，景熙比谁都兴奋。

今年过年，要带她吃饺子，要和她一起剪窗花，要给她尝尝甜腻的汤圆，要陪她一起去逛庙会……

完愤之后，便又是漫长的等待，从初春开始算日子，算到初夏，一日日扳着手指，数到初秋。

“这么多事情没理完，就别心朕的婚事了，太卢。”

“好。”

“赵大人还得过年的时候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