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明算计了一辈子的谷先生直躺在病床上，上插了，鼻下也有氧气，他人正醒着，脸色苍白，眼无打采地耷拉着，见到“呼啦”进来一众人，眼神顿时清亮不少。

陆女士闻言泪水决堤，另一手捂着自己的脸，呜呜地哭：“没关系，没关系的，不委屈，我不委屈啊。”

谷志飞理亏地动了动，只哑着嗓子吐出一句：“他是你爸啊。”

“你！”谷志飞登时想炸，却在她斜睨的讽刺眼神下，熄了一腔怒火。

“对――不――起，”谷先生伸出颤颤巍巍的手，反手握住陆女士的手，挣扎着瞪大双眼看着她，“对――不――起，委――屈。”

谷陆璃面无表情地靠着墙，冷冷淡淡望着他。

谷陆璃侧对她妈，甚至连都没回，只讽刺地笑了一声。

“没那么严重，”谷志飞如实答她,“应该就动作会不大协调吧，面神经――可能影响有点儿大。”

“听说他醒了,也没大碍了,只是担心有后遗症？”谷陆璃仍是不急,语气冷淡地问，“什么样的后遗症，半不遂？”

“里面的那个，抛弃妻子啊，我六岁的时候，他就不要我了。”谷陆璃抬手指着紧闭的房门，梗着不愿示弱，咬着牙瞪着谷志飞双眼，“他想见我，我就得让他见啊？”

谷志飞抿抬眸，嘴翕合却说不出否认的话。

“对――不――起。”谷先生得不到她应答，执着得一字一顿，一遍遍重复，“对――不――起。”

“所以，”谷陆璃只觉这一幕无比稽，好笑地盯着他抬不起的，“你们父子俩到底要我来干嘛呢？戳你们的心窝么？”

“医学上的，不过一颗子的事儿啊，你学过生物吧，美-国留学生？”谷陆璃毫不留情回怼他，嘴角甚至噙着笑，“自打他不要我开始，我也就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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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啊，”谷陆璃闻言短促笑了一声，“看来你今儿闹得厉害，可差点儿就把你爸气死了啊。”

谷志飞礼貌地跟他握手谢，舍了谷陆璃就要进去，陆女士也扶着墙挣扎起，踉跄着脚步要往里走，宋尧山连忙搀了她，他进门前，还望了谷陆璃一眼，就见谷陆璃面沉如水，垂眸一人立在空的走廊外，长叹了口气，也转跟着众人进屋。

顿，“你去见见他吧。”

“婉――”他一说话，嘴就歪了，口水顿时出来，字音也糊不清，陆女士眼泪“唰”就落了下来。

“我在啊。”陆女士手上攒着宋尧山给她的纸巾包，抖着手抽出一张来，也不嫌弃，趴在他床给他口水，着哭腔柔声，“你慢慢说啊，你想说什么？慢慢说啊。你看，女儿和儿子都在啊，我也在，你不急，慢慢说。”

谷志飞角轻颤，正想说什么，病房门突然打开，里面又走出一波医生与护士，为首医生：“病人病情已经稳定，人也清醒了，家属可以进去了。”

他一

“阿璃！”陆女士坐在一旁，闻言急到又要哭出来，“你不能这样说啊！”

谷先生遂又转了，寻到了靠门远远站着的谷陆璃，口齿不清地继续对她也说：“对――不――起，阿――璃，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