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钰别过，他站在我面前，影这么高大，半张脸掩盖在袅袅白烟后，看不真切。

        他说：别去了，孟里，第四门没有了，二公子也没有了。

        我的嘴动了动，可真的不知说点什么。

        闵钰的面色这样沉冷，嬷嬷也早不知去哪儿了，他望着我，慢慢地把话说完：孟里，我要走了，以后也不回来了。

        我怔怔地点点，许是被冲击地太强烈了，对离别的感都没那么深。

        闵钰抬起眼睛，神情不太好，他的脸上没有太多血色，即便背后是阳万丈，也显得愈发苍凉落寞。

        他说：我以前很羡慕他，有个你对他这么好，从没人这样对我过，所以我那时很想你也对我这么好，可后来

        他顿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阳光照进来，他逆着光亮，面容看不清楚，只听见嗓音沙哑，哑得不成调子。

        后来什么呢？

        我没问，也不太想问。

        万般不尽，化作黄金色，我读书不多，但有句话觉得深以为然，便是切莫深究，因为有很多东西是深究不起的。

        闵钰最后看了我一眼，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庞是如此熟悉，眼里似乎有着渴望，也有着恍惚的无措。

        他指了指自己的断臂，对我说：我这条手臂，就是他砍的，阿昌也是他杀的。他杀了很多人，孟里，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趁早死心吧，像他那样的人谁也救不了。

        我

        我昏昏沉沉的，嗫嚅着，无法应答。

        闵钰朝我笑了笑，终是转离去，他的影很快消失在阳光下，一路都不曾回。

        偌大的厨房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茫然地站着，外阳光那么好，好得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可我知闵钰不会骗我。

        我忽然有点难过一瞬间想到了小变态，竟觉得他可怜又可悲。

        补品还在锅里，咕咚咕咚往外冒泡，要吃他的人却已经被丢进了地牢，死生不明。

        我扭看了锅里一眼，      刹那间的感觉从眼眶出。

        我想到了很久之前的那个月夜，在大公子的墓碑前，他摸着那上的字，在最后一个字上停留，对我说：我好像是全天下最多余的那一个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为我哭。

        那时候我不知他是什么意思，现在我懂了。

        他摸着墓碑的最后一个字，因为他和大公子的名字只差了一个字。

        他那时在想的，或许便是自己的墓碑长得什么样。

        地牢

        他还活着吗？

        我不知。

        我只知，当年我跪在他脚边发了誓，他活着一日，我便忠于他一日，只要没见到他的尸，这誓言便永生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