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遇不说话。

        那蒙在他脸上模模糊糊的滤镜感霎时消失，小伍的面目退去，出底下真实的一张脸。

        仿佛什么东西在挣扎着坐起来，只差一点点，就能到他们后。

        没有，什么也没有。迷迷糊糊的光里，尽是黑蒙蒙，看不到任何蛛丝迹。

        两人的脚步齐刷刷一顿，丁一潇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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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遇和丁一潇愣在原地。

        声音低沉，化在封闭的空间里，和周围的低温环境一样凉。

        你装成清洁工也没用，他们本不会让你靠近。

        他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对章遇说：我们先回去吧。

        尾声带出回音，在太平间里来去地回响。

        章遇点了点，眉紧皱。

        章遇眉更紧，转动屏幕各个角度都看了看。

        周围弥漫出一凉意，丁一潇咬着牙，凑过脑袋去跟他一起打量手机屏。

        章遇抿了抿，伸手，把手机给我。

        个老骗子。

        但这该死的，妈的！在监狱里，晁天冬把自己的灵让给他的时候，明明信誓旦旦地和他说灵的转化很快就能完成，从人类转化成灵也很简单，跟睡一觉一样，醒来就好了。

        他垂眸看着手机屏幕，伸出手指点开摄像，调整成前置模式。

        章遇眯了眯眼，有些挫败地应了一声。

        花的时间有点久，屏幕又暗了下去。

        他们看着她，她也正看着他们。

        丁一潇看了眼时间，快七点了。太平间一点光也没用，冷得要死，手机也快没电了，影子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更加苍白而寂寥。

        【记住，千万别回。】

        丁一潇试着发问，谁啊？

        章遇维持着站立的姿势，使劲拧了拧眉。

        没人回答他。

        他再伸手点了点，半暗的光一下明亮起来，没有任何声音，瞬间的光亮，让一切无所遁形。

        他挪了两步紧紧挨着章遇，小声问：你听见了吗？

口气：我说了，你太心急了。你的灵还没转化完成，甚至比大多数人类还虚弱，你杀不了他的。非要强来，只会受到反噬。

        他把棒球帽到上，转走，丁一潇紧跟其后。

        丁一潇把手机给他，章遇接过，按下屏幕键，方寸的光亮照在他的脸上，看着有点渗人。

        回的动作僵停在一半，章遇直直看着前方，耳边还能听见一声又一声的叹息，越来越激烈，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半晌，他摘下脑袋上的棒球帽，烦躁地甩了甩发。

        丁一潇感到自己的心越来越快，脑神经都在隐隐作痛，他发紧，发麻，偏偏这个时候手机忽然闪了两下，屏幕骤然暗了好几个度。

        他们走到门前，正开门，这时，安静的太平间里忽然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婉转缠绵，哀怨凄楚。

        夜深人静，太平间里只能听到他俩的气声。

        他很急，他等不了了。

        这一次摆脱过度锐化般的沙粒感，镜画面清晰了好几倍。

        丁一潇抱着手臂，浑一哆嗦，冷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鸡疙瘩爬了满。

        偌大的太平间，谁都没有再迈出一步。

        诶，怎么回事？

        他盯着地上自己的影子，下意识地想要回看看，可脑海里却适时出今天小郑和他说的话。

        黑暗之中唯一的光源小小的手机屏，屏幕里，一个穿着白裙的女人正静静站在他们的后。

        丁一潇看出他在想什么，安他，我老爸就这种人，说的话十句只能信一句，你不知才上了他的当，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