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勺糖。

        他总觉得陈水有一种奇妙魔力，只要喝上半杯就会神清气爽许多，他还从矮桌上的糖盒拿了块巧克力金币，拆了丢进嘴里。

        又坐了一会，巫时迁被黄妍喊起：“时迁，帮他们拍张照片吧。”

        他拿起相机给他们拍了几张，爷爷带上老花镜，眯着眼看相机上小小的显示屏，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连着夸巫时迁拍得好。

        巫时迁见巫青山又开了包新茶，心想这叙旧大会还得继续，自己也插不上话，便拿着相机走出屋外。

        拍拍年岁已高的房子苍老的面孔，拍拍在红掌上驻留的小白蝴蝶，拍拍被黑色电线切割成许多块的湛蓝天空，拍拍在墙砖里顽强生长的小雜草。

        “时迁！两个小孩去门口玩一下，你看一下他们啊。”屋里传来黄妍的命令。

        巫时迁翻了个白眼，应了声好。

        巫柏轩像献宝一样拿出自己放在爷爷家的“交通工”——藏蓝色的三轮小单车，就在门口那块小空地上踩着绕圈。

        小女孩安安静静地坐在石门槛上倚着门框，小手搭在膝盖上，也不跟巫柏轩争玩玩。

        巫时迁接着又拍了几张照，傻男孩还在绕着圈，单车银色车轮反着阳光，像在地上翻腾的小太阳，看得他晕目眩。

        他了鼻梁，走到门槛边，坐在小女孩边的空位上。

        石门槛对他来说太矮，他只能把两条摊直了，冬日阳晒在他水洗蓝牛仔上。

        巫时迁见小女孩一直看着巫柏轩，以为她也想玩，便开口问她：“你想玩单车吗？”

        巫时迁用的是方言问，可见小女孩一脸不解，他想起刚刚小女孩的是用普通话和她沟通，便换了语言再问了一次。

        “不玩，我看看，就好。”小姑娘的声音像扑腾着翅膀从他面前慢慢飞过的小白蝶。

        他从袋里摸出了刚刚从糖盒里顺来的金币巧克力，金箔纸在阳光反着光芒，他把金币递给旁的小孩：“巧克力，吃吗？”

        一直搭在膝盖上的小手终于动了动，似在草丛里躲藏了许久的小兔子。

        巫时迁等了几秒，等来了一句，“妈妈说，陌生人，糖……巧克力，不能要。”

        嚯，不要拉倒呗。

        眉挑了挑，巫时迁自己拆了金色糖纸，在小女孩眼巴巴的注视中咬住了巧克力。

        真是个奇怪的小孩，巫时迁那时想着。

        小宁儿一声声“耙耙”，把巫时迁从04年的大年初一，拉回到24年的七月盛夏。

        巫时迁取出相册里褪了些许色彩的相片。

        红裙子黑鞋的小女孩坐在石门槛上，旁的对联红如火，桔子树飘来桔香气，阳倾倒在她认真的小脸上。

        那一年开学后，他把过年时拍的相片都洗出来寄回家，这些年月不知经过了怎么样的辗转，最后存在于这本相册里。

        放回旧相片，把剩下半杯陈水一饮而尽，巫时迁托起女儿的小屁带她走回卧室。

        他把巫宁儿放到婴儿床上让她自己和安抚公仔们玩一会，自己爬上床挤到苏曈边，从后面揽住她的腰。

        察觉到熟悉的温度，苏曈微微撩起眼帘，透过婴儿床床栏看见女儿一下下朝天蹬着儿。

        她往前挪了点地给后的巫时迁，手搭上他的小臂，沿着肌肉纹理摸到温的手背，将自己五手指进他的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