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萧逢上了一趟烟霞寺。
显炆是个沉着xing子,不会急着问他自己何时能下山,而是问:“萧将军在朝中一切可顺利?”
萧逢大概是本xing使然,又大概是和薛绵呆久了,显炆好好的问他话,他吊儿郎当地反问:“不顺利又如何?”
显炆却不知这是受了薛绵的影响。薛绵在他面前,一口一个显炆哥哥,清甜可人,只想叫人把她护在掌心里。
“齐王阴险,萧将军还需多提防些。“
“不知太子可听过一传闻,说是安平王实则皇后与齐王私通所生?”
“安平王是我亲弟兄,我怎会信这等传闻!”
“不信么?”萧逢轻笑,“那便把皇位让给安平王,反正是亲兄弟,谁当都一样。你和安平王兄友弟恭,皇后又岂会叫安平王与你反目?”
萧逢一双眼睛比刀锋般锐利,显炆出自深gong,纵有城府,和萧逢比还是差些火候。
萧逢抱臂倚着椅背,dao:“传闻传得多了,便有人能信以为真。”
“你要孤诬陷自己的母后和兄弟?”
“是真是假,你也不知dao,你可以试试对皇后和安平王心ruan——”萧逢故意拉长尾音,“只要你认为他们也会对你心ruan。”
萧逢清楚自己不过是显炆用来清障的刀,他要bi1显炆亲自动手对付皇后、安平王,如此一来,日后显炆yu藏良弓,却又不得不顾忌他手中的把柄。
让显炆和他比诗文他或许会输一筹,比算计,显炆差了他好几步。
萧逢并不觉自己城府几深,多算计只是他行军打仗的习惯,你总得比别人多想一步,博弈时才不会惨白。
段元安难得见萧逢一面,将这段时日烟霞寺的动向一一汇报给萧逢,自然也包han薛绵要上山的事。
萧逢目光逐渐凝重。
那么高傲、聪慧的薛绵,哭都不愿被人看到,却要为了显炆向他低tou。
萧逢浑shen不是滋味,只想扒了薛绵的pi看一看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回萧府,不见薛绵当值,便知dao又是去偷懒了。海棠dao:“我这就去喊她过来!”
“不必了。”
他要亲自去看看这丫tou每天旷工都是在zuo什么。
萧逢走向后院薛绵住的小屋,一路经由前庭梅径,沾染风雪,衣面都冷透了。
薛绵屋里摆了nuan炉,便开窗透风。
萧逢从窗外望进去,见她坐在离窗不远的板凳上,一手穿针,一手是一只未完工的荷包。桌上摆着一碗还剩下一半的桂花藕粉,因时间过得久了,藕粉黏作一团,已不通透。
薛绵额角挂着两珠汗滴,轻似雨珠,沿着眉梢迤逦而下至chun边,rong为一滴,她烦躁地抿chun,那滴透明的水珠便隐如她chun间。
她穿针线的动作很急切,像被时间追着跑。
三日。
今天是第三天。
萧逢忽然明白,三日…她要用这三日去和显炆告别,他给她三日宽限,竟是为了让她拿他的时间跟贺显炆作别。
她急着feng完荷包,要赠给显炆表明心迹。
萧逢好似被人耍了一通,不甘心、抑是恼羞成怒,他从未教人这么玩弄过。
他翻阅山水,风雨不改为她父亲翻案,她去给显炆求平安,他为她戒骄戒躁,耐心等待,她在这里给显炆feng荷包。
他的骄矜、意气,好似被薛绵和贺显炆踩在脚底下,无情碾压着。他不就是迟来了么——他双手紧nie成拳,手背上的青jin不甘地凸起。
萧逢就这样驻足了许久,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