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手拍她的，“苏宝珍，讲真话。”

        虽然纱布最近每天都要换，且在医院观察两天最好，苏绮还是拒绝住院。唐允等阿正理好缴费单、拿药，默默告诉他回清风街，苏绮听得到、装耳聋。

        毫无例外，都是黑白素色衣衫，还有几件很明显是唐太钟意的风格与尺码。她好贴心，反而他这个仔完全没想到。

        唐允沉默，苏绮继续说：“温生走前给我介绍一位高级助

        苏绮脸色苍白，额还挂着汗，对他强撑了个苦笑。

        他探过去，主动揽住唐太，唐太错愕，随后泪洒当场，通通蹭到唐允肩。

        唐太痛哭持续好久，司机迟迟不敢上车，最后她嗓子彻底哑掉，神也变得不济。

        低声与阿正讲几句话，接过苏绮买的东西，默默跟上那位闷前进、甩他十几米远的冷漠阿嫂。

        养和医院，阿正守在诊室外，唐允从门上方的窗看进去，淡蓝色的拉帘遮得严严实实，见不到人。

        唐允没忍住红眼，想人生哪有如果啊。只怪他自己醒悟太晚，与父母相互耽误二十余年，回忆起过往一团乱麻。

        他担心自己一靠近就也变得脆弱，不如转回房间闷补觉，接下来的事情只会更多，他绝不能倒下。

        所以苏宝珍，难真的不是你？

        苏绮为苏宝珍的称呼失神，随后语气变得低落，“你叫弘社的兄弟守住港口，我分析那位杀手并非香港人士，哪里我说不准，但他如今走水路离港可能更大。”

        唐允瞬间清醒，又满脑子疑惑解不开。

        诊室的门突然打开，苏绮缓慢走出来，护士拿着剪掉的衣袖以及理伤口产生的医用垃圾从唐允边错过，他瞥一眼就知状况多惨烈。

        唐允居然有些支吾，他承认自己深藏的心疼已经泛滥成灾，那瞬间就差要把自己塑成下跪铜像忏悔。

        “是啊，去见你老豆，反正刚刚也差点死掉。”

        原来唐太此时看起来这样淡定从容，是因为昨日崩溃整天，而他因为外事、因为逃避未能陪在她边，一瞬间倒没想苏绮如何，反而是对母亲的歉疚。

        “她怎么样？”

        阿正又把苏绮遗落的购物袋拿过来放在唐允脚边，他看纸袋上的品牌Logo，还是弯腰翻了翻。

        “阿妈，还有你的郑氏，你相信我会照顾好你。”

        唐允直接命司机开到太平山，那边有一幢房产在唐太名下。下午依旧是阴天，不知几时能够放晴，唐郑仪独自坐在花园里放空许久，背影萧条，唐允未敢上前。

        车子里算上司机四个人坐满，一路上谁也没主动讲话。下车时唐允冷眼看苏绮小心翼翼地蹭，防止碰到伤口，脸色绷得更紧。

        走廊安静，可他脑袋里混乱，将近两天没睡过觉，此时又开始耳鸣。

        唐允目光沉沉，把她揽在肩，不置可否。

        阿正低声陈述：“阿嫂在置地广场shopping，提几袋战利品在停车场见过一位老友，看起来像中环英。停车场开阔，跟住阿嫂的兄弟站太远，接下来她就被砍，幸亏赶过去及时，否则恐怕和三爷一个下场。”

        “阿妈……对不住，我对不住你，对不住老豆，最该死的是我。”

        唐允声音颤抖，“阿妈……”

        唐允说：“安心，你的仔今年已经二十有八，不论是弘社还是弘隽，今后都由我承担。”

        昏睡过去之前还不忘叮嘱：“亭哥见你能够话事，九泉之下也安心，我再奢望一件事便是你早日成家，阿绮不离不弃，同你经历过风浪后更加不同……”

        唐太点，唐允已经抑制住哭意，眼神骤然变得更冷：“差佬靠不住，我派人寻找凶手，线索已有，这些事都交给我。”

        “蛹刀出刀好快，仅仅发生在几秒钟内，双臂有四见深刀口，正在针。”

        “我与杀手分赃不均，杀过弘社大佬又自相残杀，你满意了？”

        他第一次这样叫她，亲口、当面叫她，在丈夫去世的第二天，未免太迟又太伤，唐郑仪毫无顾忌地痛哭，颜面全无。

        唐允神色闪过狠戾与不耐，还是没发作，“刚刚发生什么？”

        唐允在空的长椅上坐下，长久一言不发，阿正见状也不敢讲话。

        “允哥，阿嫂出事了，在养和医院。”

        阿正的电话却在这个时候打过来，语气焦急。

唐太没再多说，下山后还不忘回望。她实在提不起什么心情去插手唐允的感情动向，可还是在上车后提点几句：“阿绮昨天一早就上山，我情绪不稳，她在床边陪了整夜未睡。阿允，要懂得惜福。”

        “走这么快忙投胎？”

        唐郑仪胡乱地回抱住他，连连摇，“是我们对不住你。如果可以选，如果……你不该是这样的。”

        看得出唐允眉皱更深，阿正逐渐底气不足，“人跑了……阿嫂今天穿一白，浑都是血，情况太惨，手下不敢耽误，还是先送人到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