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仔这才回看康嘉茵，她浑不知多少伤痕，好像腹还在汨汨血，染到深色的地毯上，本看不出来。

        唐允没再回答，汤碗递给菲佣，搂着苏绮肩膀上楼。

        “一定到都有香港人的嘛……”

        旭仔按灭烟，埋在她发丝与颈间眷恋地吻：“讲好了，我几时骗过你？”

        苏绮“哦”了一声，“与弘隽没关系吧？”

        “出了点事，别多问。”唐允说。

        阳光照不进闷热的房间，彼此的汗水合，谁也不嫌弃谁分毫。最后倒在床上，他点一支烟，她分走几口，玩弄他脖颈上挂着的廉价护符，懂行的人最瞧不起的玉石，飞仔标。

        “你帮我瞒她。”

        温至臻嘴里“啊啊”地讲不清话，旭仔赶忙放下康嘉茵，用肩把他开，再拿出腰间的枪，上膛、发。

        他们就这样一起停在1994、永远停在1994。

        他几时骗过她。

        最后用来追忆昨日，不，今日。

        旭仔咒骂，正要回把他杀掉，没想到温至臻提着刀刺向他后――那瞬间好像呼都骤停一秒，是心脏在发虚弱信号。

        直到回房间，他习惯的拿起烟盒，抽一支烟出来，苏绮听到打火机开盖的声音，立在那盯着他。

        他一时间不知怎么去试探她。

        “台湾人会钟意食叉烧？”

        唐允内心无限纠结，知唐协亭现在心情不好，低声说了句：“我现在就回去，你在家陪阿妈，别动怒。”

        “KK不准你上船。”

        “我一定要上。”

        客厅里，唐太脸色沉重，在女主持冷淡理智的声音中剪错一支主花；唐协亭面若玄坛，手里的报纸甩到茶几上；唐允回看向苏绮，神情复杂冷漠。

        如果他表示出对她的怀疑，那就等同于暴他已经知她份的事实，可不讲的话，就只能自己承担。帮她掩盖过去事小，他心里疑问谁来解答？

        “等我们去台湾，开一间茶餐厅？”

        旭仔出笑容，眼神有些飘忽，心里悬着一颗石始终放不下，回想起上次与苏绮会面。

        唐允把烟丢掉，对着她背影幽幽

        旭仔脸色越来越苍白，浑只有一伤口在背后，可惜他看不到。最后的力气抱紧怀里的人，淡黄色的衣裙浸染着面积大小不一的鲜血，色好像她的番茄炒。

        可一句话都讲不出，她神智彻底丢失。

        “温至臻，我叼你老母！”

        保镖破门而入，举枪对准他，口中喊着“放下武”，他扭看过去，又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视线画面也在变白，怀里的KK还有没有生命特征？

        他过去抱住她，刚刚解决保镖与温至臻时都没这么颤抖，他好像哭了，他不确定，小心捧着她的脸，“我带你走……KK……我们去台湾，再也不回来，我们走……”

        “没有。”

        康嘉茵不知自己怎么死的、何时死的。

        苏绮没再劝，憎恨他们两个为何不互通心意，而是任她的无耻无遁形。

        “好。”

        她到死的那一秒都在被毒品折磨，她知旭仔来了，好想问一句：昨晚不是讲好不要你上船？

        康嘉茵也在抖，但又抖得很奇怪，他感觉她眼神已经涣散，直到看到一颗落在衣领间的彩色药，还有不远远的药瓶。

        现在有没有到1995？也许没有，游轮还没到公海，赌桌还没开局。

        唐太看过来的目光温柔，揽住唐协亭的手臂，似是压制与安抚，不忘叮嘱唐允：“开车注意安全。”

        无法确定，确定的是：他没办法带她到台湾了。

        十二发子弹，好像祭奠逝去的人十二发花炮接连奏响，温至臻倒在地上，鲜血与康嘉茵的在一起，在地毯里，谁也不愿意。

        整座游轮即便娱乐厅还没开放，仍旧四歌舞升平，聚众水的保镖听到声音，赶忙往房间跑……

        康嘉茵陪温至臻上船前，整个白天，他们都腻在一起，一起吃、一起睡、亲热缠绵无边。

        唐允感觉到视线，攥着烟的手指用力，扭断后还有烟屑落在地板上。她冷冷瞥他一眼，随后走进衣帽间，懒得理他。

        可她手里还端着那碗汤，长发披肩，好温柔的一位大婆，天生就应该长在这样的环境里。

        他又几时丢下过她？

        思考过后确定：切入点不能在苏绮上，而是在报社。她一定有接应对象，并非自己独自行动。

        康嘉茵说：“讲好了，你不要上船，在下面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