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意犹未尽的表情丝毫不加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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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最后去的地方，是三星望月。恰逢饮茶时间，许亦涵特与纪筠连拜见了大师兄――此乃所有弟子的大师兄，下首七门的师兄皆规矩端坐在茶桌后听他讲万花武学，若有小弟子来拜，就由本门师兄端茶。砚珏虽端了茶来，目光却是片刻不曾偏离，视他二人如空气，连个眼神也不给。

这一夜，更深重，月朗星稀，白红衣如画，军爷持枪纵而去，哒哒的蹄声，在万花谷的小路上渐行渐远，惊动了那一死里逃生的小鹿。除却耳畔猎猎的风声，无人送行。

“谢师兄提醒。”她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也并无怨怼与哀伤，虽然赤足单衣的狼狈模样被他撞了个正着，仍以坦的姿态路过了他，师兄妹肩而过时

云锦台上，许亦涵怔怔望着谷外天高地阔的无数大，终究忍不住抬手遮住了发红的眼，袖子即刻便了。

“星盘有示，天策军将置死地，你既留不住他，他此去也回不来了。”一个声音从后传来，不回许亦涵也知是谁。

绳车下落，他抬将瞳孔中微微的忍住，些许模糊中，看见砚珏长玉立，俯望着他们。

没羞没臊的事多了，许亦涵面上也能佯作镇定，撇开脸不去看他，但只靠在他口，就觉得后背被温包裹，眷恋依赖，冒着泡泡涌上心。

纪筠连毫无意外地抱紧了她，表情渐渐沉寂下来，目光中浮出淡淡的哀愁，转瞬即逝。

旁边又有小字：添衣加餐勿复念。筠连。

许亦涵惊醒时，天已微明，脑中的混沌一清，便想起昏迷前之事，一强烈的预感在心中炸开，刺激着她即刻翻下床，全无素日的优雅与恬淡。赤足落地，却不知是薄被抑或怀中掉下一封信笺来。

阖眼前最后一刻的清醒，支撑她出惊恐的眼神。

他突然出现，想是看到了她徒劳地追来，一路尾随。此刻许亦涵反倒突然清醒过来，大抵脆弱的情绪也只限于某人某事，不愿在旁人面前半点端倪。

略微颤抖的手捡起那薄薄的纸片，上书：尽诛宵小天策义，长枪独守大唐魂。定国安卸甲归，独留此伴君老。

许亦涵有些悻悻然，想为昨日的事赔罪，眼下又不合适，饮过茶，只得告退。才与纪筠连上了绳车，眼前突然一阵眩晕，脚下一个趔趄，歪在纪筠连怀里。

整个万花谷除聋哑村禁地未涉足，已被两人逛了个遍，许亦涵揣度他有话要说，哪知他只是不说，一副专注看风景的模样，并看不出什么异样情绪。

短短数语入眼，刹那间泪如泉涌，理智脱缰，突然转夺门而出，顾不得上只着单薄中衣，顾不得清晨重微凉，顾不得足下沙石磨砺，一路连飞带跑，追随他去时的路。

砚珏等了一会，许亦涵不言语，却悄然将泪拭去，待右手放下，转过来，云淡风轻的表情破绽全无，若不是袖口的濡还留存着证据，几乎要教人以为方才那一幕是幻觉。

泥上蹄印还在，故人已无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