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传来一阵沉重的闷响，连地都在晃动。纪皇后大步走来，拖起元翡向外走去，“竟敢打进来……他老子在我手上，他竟敢打进来！疯子，陆奉觞这个疯子……我怕他不成？我早已没什么好怕的了……呵，原来你是女人。你在北求援，他急得什么似的，星夜点兵启程北上。你没死，没死就有用……”

雷唐庸走到外，抖着手了一把脸上的汗，踢一脚小宦官，“不走还等什么？去……去套辆车。”

皇帝推开她，回光返照的劲已过，站不稳跌落在地。纪皇后弯下腰凝视他，伸出五指比划了一下，仿似纤细指间连着透明无形的蹼，小声诡秘：“你最疼的那个孩子，还没生出来，你就已经给他取名取了好几日，可他是个不男不女不人不鱼的怪物。你没看见过，我去了侯府，我替你看见了……你们活该，这是你们的报应。你放心，你来生不会碰到你妹妹了。你还不知，昨夜我把她刨出来，将她的脸——”

叫金吾卫将元翡拉起来带入中。

元翡摔回地上，稍微睁开眼睛，眼见殿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人，竟是皇帝，正费力提着匕首向纪皇后前刺去，奈何病骨支离，手抖力弱，几乎次次落空。纪皇后向殿外逃去，腰上被刺出一血花，忽然站定回，眼睛通红地看了皇帝半晌，竟尖声大笑起来，步步紧，猛然向前送出一剑，继而出，厉声：“你也杀我？玩自己亲妹妹的人，你也杀我？我是你的结发妻子，我帮你登上帝位，若没有我，你不过是个落魄……你也杀我？！”

长乐王已兵临城下，城中灯火通明，钩弋殿中又是一片帷幔飘灯影摇晃。皇后提了剑，焦躁不安地在殿中走来走去，雷唐庸跪在地下，“娘娘，请太子来吧，殿下总能……”

元翡满耳嘈杂，不知是激痛之下的血声还是外面的人声，奈何眼重得像铅，生生睁不开来，可是分明清醒，如同闭眼沉在沸反盈天的修罗地狱中。

雷唐庸外家人产业都在她手中着，不敢碰，咬牙磕了个，出去检看城防守。纪皇后这一场背水一战看来功败垂成，纪皇后将元翡弄到手里不过是为了跟长乐王谈条件。

余下的话没有说出，她低看去，腹中刺出一柄长剑。持剑之人似乎没有太多力气，只将剑尖

元翡颈中一片凉，又被未愈的伤口出血浸透，脑中一片焦急，只想挣扎着醒过来，手指将将虚握一下，已觉颈上一空，纪皇后的手已松开，耳听她惊怖尖叫起来，“来人！来人！……金吾卫何在！雷唐——”

纪皇后厉声喝：“不会说话就出去！”

皇帝口血洇开大片晕红，口中吐出一口乌血，咙里如破风箱一般嗤嗤作响，却又是一刀刺歪，刀尖别到殿门上，匕首当啷落地。纪皇后被那声音一震，忽然丢开手中长剑，倚上来抱住他的腰，语音蓦地如少女般媚婉转，“三哥哥，有件事你一定恨死我了。我害死你，死你妹妹，杀光你的拥簇，可你奈何不得我儿子，他手上还是干干净净。谁都不能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