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峥挑了挑眉，他的模样好整以暇，看着顾返突然嘴笨，是很新奇的事。这毫不起眼的事，令他掩嘴偷笑。

她一时说不出威胁他的话，毕竟，他们只是兄妹。兄妹，就是亲人，是会被时间冲淡的血缘，是未来的陌生人，是在彼此生命里都不重要的存在。

“最近他为你的事，很自责。”密斯张呼着冷空气，眼里闪烁着冰凉的泪光。

如果耶稣未曾被钉在十字架上承受苦难，又哪有这人间。

“你就怎样？”

“难怪看来敬医生真的是一位很专业的心理医生。”

其实他除却出不好，公众形象向来很好，尤其他无奈发笑时，全场女记者恨不得当场拜倒在他的裆之下。

“我在外面给你挑玩，不过挑很久都没挑到钟意的。”

顾返去到医院，今天密斯张来探望她父亲，两人谈论近代文学，氛围和睦，顾返带嘉盛在雨后的草坪玩了一阵，密斯张走出来：“你阿爸今天神状况很好。”65七年前，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和密斯张有一天能够真正心平气和地聊天。

“阿森在他边。”

她对着神圣法典发誓，不会说一句假话。当年顾文锦同她阿妈的吵架内容，顾文锦是如何将她关黑屋，将她沉游泳池底，在她阿哥接她时把她打扮成爱娃娃的样子，她不加任何多余描述，一五一十地在法庭上剖白。

“阿森叔叔带我去买了玩，你不要再多买，要省钱。”

“善意的谎言，有助于关系增进。你想同嘉盛变亲近，还得多跟我学习。”

密斯

证人。

贫穷或许是原罪，但美好的能够救赎一切。

“我最近在安琪那里治疗。”

留言过十条就明天八点见

接到嘉盛，雨也停了，顾返带嘉盛去探望孟施章，她已经动出发，贺峥追上来叮嘱她：“不要对你阿爸说难听的话。”

“其实你这样笑起来，好看的，以后得多笑一笑，刚才你一笑，那些女记者的眼珠子都贴你上了。”

“不信你自己回去看新闻。”

据顾返所知，她现在经营一间书店，已不在津塘教书，可她仍旧把自己套进一古板的职业装里，从来规矩端庄，从来不知这职业装外面的世界多自由。

“哥，你知不知你现在像个正常人？居然也学会开玩笑。”

“可他也是因姐的孩子，嘉盛，他叫贺嘉盛。”

贺峥云淡风琴地反问记者：“现在录像造假技术先进，成本低廉，相信各位都能找得到片源，拿着片源去逐帧分析，不久能得出结论了？”

“贺因她走之前过的好吗？”65

“他是肝癌，不是神经病，神状况每天都很好了。”

“你呢？”――

等待的前十分钟气氛显得干燥后来顾返接到嘉盛电话，她才松了口气。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顾返歪着脑袋打量他，因为消瘦，他的轮廓深邃而嶙峋，令顾返想到苦难耶稣圣像。

“坏人总是更容易。”他轻描淡写一句带过，只剩雨水凄厉地下。

英国那几年的事顾返很少去回忆，并不是那段记忆不好，而是实在太繁忙，一切都兵荒乱的，她本没有时间去记住。

“返返”

“你阿爸是个好人。”

“你要是敢让嘉盛接到这些消息，我就”

“可惜这个好人现在认定你是坏人，你不要出现在他面前，我怕他会同你拼命。”

“我为什么要同谢江衡的种变亲近？”65

母子二人一言一语地对话，顾返挂断电话时，车子才前行不到十米。

顾返在人前同他和睦相，兄妹间的默契和友爱无懈可击。等进到车里，她脸上的笑迅速消失，立变脸：“谁叫你过来的？嘉盛呢？”

“我很好的，不过英国的天气好冷，城市里空气质量又差，人也是差不多的坏。”

顾返开玩笑说：“你对我阿爸比对我好太多。”

少女顾返她再耀眼，不过是划过这座城市上方的一颗星。

车子被一场暴雨拦住路，司机说：“今天全城都堵，只能等了。”

顾返被他这一句话气，她平静地告诉自己，他现在就是个什么都不知的白痴。

“我也是你妹妹，你为何从不问我过的好不好？”

如果不是孟施章，他已经是被毒品毁掉的一个废人，他和垃圾场待粉碎焚烧的垃圾有什么区别？

现在嘉盛已经叫她“小姨”叫顺口，她都害怕嘉盛以后改不过来。

她轻佻地挑眉，见贺峥无言回答，笑了笑，“同你开玩笑。那个女人死了男人会好过？还好后来有嘉盛，小孩子总能让人开心一些。”

按理说她才二十四岁，却已经失去了光彩。

贺峥冷笑：“你不是说过从不会骗嘉盛？”

对峙

庭审时贺峥亦在场，这是唯一一次二人共同出现，法院被记者包围得水不通，他们太贪心，既想知顾文锦童是否是真，又想知贺峥同顾返兄妹是否真的乱。

嘉盛问她：“小姨你在哪里？”

与他相比，现在的顾返便黯淡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