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学笑了起来。

        白纱裙旋转，芭女孩轻快地舞蹈。小月季怔怔地盯着瞧，不知不觉就眉开眼笑。

        南方夏夜里温热的晚风熏得她情燥，既想哭，又想笑。

        今天的交易很顺利，或许真的会有以后。她就这样开始幻想以后。

        却听他张口就来：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她很聪明，等待的过程中，一直在悄悄地观察周围人的法，不动声色地学了个滴水不漏。

        她忽然醒了。

        她想起来，幼儿园的时候，有一天，班上有个家境优渥的女孩带来了一个八音盒玩，艳羡了全班的小孩。那时她也好想要，但买不到，也买不起。

        不走心的情话，这老王八手到擒来。

        就见他憋着笑说：不是假设么，假设吃得饱饭呢？

        男人又提及初恋，只开了个，就有些哽咽。她立刻竖起耳朵听，男人却不说了，只是深一口气，将话都咽了回去，最后苦笑了一下。

        他说，等今后有钱了，就一块儿开家花店，卖花当主业，顺便搞搞副业，夏天卖冰棍，冬天卖红薯。

        可她非但不受蛊惑，还忍不住较真起来：饭都吃不饱，要好看有什么用？

        来，说句好听的就送给你。

        她心里突然有些的。

        正在开门的小月季突然回过来冲他喊：盒子里还有两个小人可以放上去，会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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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刚说完，就已经等不及，三步并作两步走来，抢过他怀里的盒子，倒出两个穿着芭舞裙的小人，小心翼翼地将她们送到八音盒上

        柔的灯光，清凉的乐声眼前的一切都美得好像一个梦，一个儿时的梦。

        他掀开盖，就叮叮咚咚地奏响起来。

        5

        那一口长达二十年的怨气，也终于在她走出店门的那一刻，经晚风一，悄无声息地散去。

        6

        男人提出要送她回去，她拒绝了。她挎上小包去逛街，本想一掷千金，买件奢侈品，挥霍出一个好心情，结果被一家八音盒店绊住脚，赖在橱窗边走不动路。

        那一刻，她知她的工作完成了，而这场不属于她的奢侈游戏也到此结束了。

        离开餐厅的时候，她一度觉得她从来没有被人爱过，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为此，她惦念了很久很久，直到她年龄愈长，望膨胀，幼时小小的愿望就被挤去角落，连她自己都很少问津。

        男人很贴地帮她点了菜。

        这种不切实际的梦对她来说毫无意义，真是白瞎了她从情话里咂出的蜜。

        临近分别的时候，男人递给她一个小包，里装的都是她的酬劳。

        但这一刻，她逃出了那个闭的童年，才意识到她长大了，有钱了，只要负担得起，就能给自己买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但这一天，她记起来了。

        她晃着礼物盒，勾了勾杨学的下巴，今晚铁了心要消遣他。

        男人笑了，把钱推回去，只说有缘还会再见的。

        这一刻，她忽然变得气，再也吃不了半点儿苦。高跟鞋穿得脚实在疼，她就解开腕带，蹬掉了鞋，借着酒疯，光着脚撒欢似的往前跑。

        她一哂，不知在笑谁，默默地把钱收了起来。

        酒醉的她晕晕乎乎地被他带进梦里，迟疑着说：花店不赚钱吧？

的口忽然升起一奇异的满足感，脑中也浮现出一些施的邪念，只是当那些望蓬到快要薄的时候，男人放下了她的脚，从地上站了起来

        杨学接稳了盒，笑着谢了她两句好听的，然后靠在门边拆盒，拆出了一个爱心形状的八音盒。

        2022.8.5      5:48

        菜上齐后，他们喝了酒。微醺时，男人讲起了往事，告诉她曾经的自己有多落魄，又是怎样一步步爬到了现在的位置。她听得直走神。

        小月季啐了一声，将礼物盒抛给杨学，掉就走。

        她飞快地点了一遍，很豪爽地拨出一半，拍在男人面前，说留个联系方式，下次还好生意。

        所以，二十年后，她终于拥有了人生中第一个八音盒。

        他压低了声音蛊惑她：可好看不是么。

        她换回自己的高跟鞋，跟着男人上了车，被载去了一家西餐厅。

        至少她是爱自己的。

        变死相！你祝寿啊？她在他肩上捶了两拳，今天七夕，老娘要听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