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的女儿睡觉时总蜷缩成虾米，你来了她便日日挨着你睡，这时是你随戏班子走第三个月，下榻于一地主家后房，此时天光破晓，鸡刚叫，你想起来解手，却被她牢牢的抱着你的胳膊不撒手，好不容易挣脱，还是脱了件布衣裳金蝉脱壳。

        咚咚咚的叩声不断：大老爷！大老爷！小的还能筹，再宽恕小的几日，宽恕小的几日吧！今日小的老娘寿辰，大公公也来！他伴着老佛爷呢！他定有法子！

        里面坐着的男人又低笑，只听得砰的一声在你耳边炸开，耳鸣的瞬间你贴着的木刻雕花窗框叫一颗子弹打穿，他在屋子里说：出去！

        不回。

        你哼：我要去找我娘！我要到城里去寻亲！我再也不要跟你一起过！

        能回忆起的最后一个连续会动的画面，其一是你猛的推开你爹的卧房门，他回来看你，又赤着上半点燃一颗香烟，他从不在你面前烟，这是第一次。

        你的呼瞬间静止，发都一立了起来，下意识想跑，脚下却灌了铅，脑和肢完全分家，两只耳朵快化成一滩，紧紧地贴着那纸糊的窗不撒手。

        他笑：是好玩得很，你甚么时候打算回家？

        你就这么，围着一条俗粉色的肚兜儿摸出了门。

        对方十分惶恐，似乎是扑通一声跪了地：大人！老爷，这城里孝敬您的都孝敬来了，实打实的三十五万块，再多的，再多的怕是不能了大人！

腾也追不上你那小子。

        你双手被麻绳缚住，抱在前，屁高高撅起来趴在一张春凳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男人坐着看着你，他吃一杯冷茶，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外面好玩？

        这事儿没有下文，那红嘴巴媒婆再也没上过你们家的门，你爹就当此事乌有，照常教你读书写字，长大点儿就教习武，鸡刚叫，你就从被窝里被拎出来扎步，你蹲的小脸通红，熬着眼睛大哭，你爹却端着茶碗一笑：好好练，下次见了讨厌的人，不止可以用牙。

        那男人低低的笑问：这是全？五十万银元，我要一分不少。

        不回？

        咔哒一声，什么东西被扳响了。

        净房的路你熟，明日是这地主家老娘八十大寿，到都张灯结彩，唯有这朝净房去的路素净寡淡，你怕人发现你没穿衣裳，贴着墙左顾右看悄悄的走，像只虎。这刚转过两间厢房，就听见有人声。

        3

        想到这里，你抱着稻秆填的被子翻了个，心里生一无名闷气，别人家的闺女都千百的放在家里养着，又早早相看男子出阁，你白日里被揪起来读书，落日了去打扫书阁，你爹永远那么气定神闲，你就是喝了他写字的墨水，他也只会叫你再续半壶来。

        他站起来抽腰带：怎的才出去几月，野便变得这般大，是我从前对你太纵容，叫你忘了我的好了，是不是？

        你不看他：自是比一辈子守在家里强。

        又：进来！

        腰带在空气中刷微风，质棱角顺着你的腰背蠕动，这子质地上乘，温凉耐打，他最爱这一款式，用着舒服，

        其三，是你爹第一次在你面前发火，因你听了那女人的话后大哭，死死的咬住了对方的手背，血腥味出来，你爹怒急了，叫她。

        你一边大哭一边推家门，门开了，院子里空，小楼的房门虚掩着，房间里有声音，是男人和女人的。

        其二，是有女人伸手摸你的脸，她讲你真是漂亮可爱，她又说，能养这么好的闺女是天大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