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曾韫纠缠住她的手，握在掌心：“虽然内容不属实，但听到你叫我‘心上人’，听你亲口说出对我的关心，还是极大地满足了一个男人的虚荣。”

“折腾。”曾韫轻笑了一下，把她的埋进了自己的口,意味深长地接着：“出去以后，我随你折腾。”

玉竹听了第一句“满意”的时候，险些暴如雷，再往后听，一肚子的邪火渐渐不知所踪。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容易炸的猫，脾气还没发就被人捋了个服服帖帖，想再拾起方才的气焰已经迟了。

这无人问津的密里只有她和曾韫两个人，话说出口可谓掷地有声，岂料话音刚落，便有一个略气力不足的声音接话：“你还想有下回？”

她把自己在曾韫的怀抱里埋得更深了些，手指揪紧了他后背：“……哪算得什么保护……不过就是暂时逃了出来，现在该怎么办？”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骨。

玉竹隐去了剑斩凌霄的分，详细向曾韫说明了凌霄的反常行为和这布阵的机关，然后焦虑问：“可是这地方这么黑，我们连自己面前的人都看不到，怎么查探情况？”

曾韫嘶哑着：“被人进来的时候。”

玉竹被这突兀地一声惊得几乎一屁坐在了曾韫的腰，弄明白说话的人是曾韫本人后，结结巴巴：“你……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

“……主要原因应该是你压住了我的伤口。”

玉竹：“知了，以后不会再这么折腾你。”

玉竹气呼呼：“你，没错，只有你，你会英雄救美，关心我、爱护我；我就是块不识冷的臭冰山，心上人死了活了都不在乎。曾韫，我这么说，你满意了吗？”

“我？”玉竹在无光的黑暗中瞪圆了眼睛，“为什么让我来拿？”

这话动了一个让人更委屈的开关，玉竹心口的酸味直涌，别过不答。

曾韫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先查探一下这里的情况吧，你跟我讲讲，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是怎么过来的？”

“慢着……让我先抱一会儿。”曾韫压低声音在她耳边：“……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刚才是劳骨，这会儿是苦心志，真不知上天到底要降一个怎样的大任到她上。

“行行行！我拿，我拿还不好么！”玉竹怕曾韫要用这种酸不拉几的腔调数落一通自己干的好事，赶紧捂上了那张娓娓来的嘴：“火折子在哪？”

曾韫叹了一口气，幽幽：“我受伤了，还被某人在地上了一遭，刚才还被压到了伤口……”

她欣然：“事不宜迟，我们赶紧点上火，看看这四周的环境。”

曾韫见她不语，声音轻轻的，调笑：“你把那布料系那么紧，要是再迟一会儿解开，就真的见不到我了。”

……

听见这句话，本还在往外挣扎的玉竹顿时像被人点住了要，乖乖地不再动弹。她睁着眼睛望向沉静的黑暗，发觉眼角有些，不知该放在哪里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落在了熟悉的肩膀。

又徐徐放了下去――毕竟被裹起来的不是什么耐劈砍的便宜物件，而是曾韫的脑袋，纵然她剑术了得，摸黑劈布不伤人的难度也不逊于在棉花上雕花。她强咽下冒到嗓子眼的肝火，脑子里过了一遍师父常念叨的清心经，迫于无奈地继续投入了这项磨人的任务之中，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几乎已经是跪在了曾韫的上。

曾韫：“难受。”

玉竹脑袋埋在熟悉的怀里，心里还在因曾韫那句“有这么难过吗”感到又酸又气――自己牵挂肚，他却一副对此不知情的云淡风轻――以至于她本没有细品这话的意思，想也不想便回：“说了不折腾就不折腾，以后再有事我就把你撂下不就行了。反正在你眼里，我心冷手黑，就算见不到你也不会怎么难过，不是吗？”

玉竹一拍脑袋――刚才只顾想着自己没有点火的装备，居然把曾韫这个百宝给忘了。

“我这里有火折子，点上就好。”

“那你来拿吧。”

“我……”

玉竹急：“是不是因为先前的伤？还是说阵法对你的伤害还没完全消除？”

玉竹差点没当即呕出一口血来，立麻溜地从曾韫上了下来，却被他反手一捞，掉进了熟悉的怀抱里。

他继而轻轻地吻了下玉竹的耳垂：“我的姑娘保护了我，她的勇敢和坚强，我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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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韫环紧了怀里的人，好像长了一双能察黑夜的眼睛似的，伸出一只手指替她刮落了泪滴：“哭什么，见不到我有这么难过吗？”

玉竹想起刚才被丢在一旁的破布条，咽了口唾，心虚：“那什么……这会儿感觉怎么样，还难受么？”

就这么苦了一段不可思议地漫长时间后，玉竹终于气吁吁地就着这个姿势解开了那恼人的破衣裳。她手似的把布条一扔，长出一口气，发自肺腑地叹：“下回再也不能系这么紧了。”

玉竹闭上了眼睛，颤声：“……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