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不小心碰到他指尖的温热，玉珠握紧，极快收回手心，“多谢大哥哥。”

        “没有爹爹吗？”柔仪睁着一双大眼睛，仿佛疑惑。

        她在他面前习惯了的低眉顺眼，规矩模样，从他的角度望去，只望见她乌黑的发，姬绗微微勾，眼里敛着日暮时幽幽的天色，“回去当心。”

        跟到隔，赤羽识趣关门，姬嵘装糊涂，仍是一副随意口吻，“大哥，何事神神秘……”

        “教你的话用在草菅人命上，出息了。这回你可给我了大篓子。”谢易出逃，到现在都没抓捕回来，属于兵司办事不利，而兵司受他辖，朝上不少折子是弹劾他的。

        玉珠无奈一笑，随口应付，“也喜欢你爹爹。”

        玉珠不明所以，转过，他已抱着柔仪过来，柔仪手心赫然着一只坠子，下意识摸了一下左耳，是她掉的。

        眼中钉是谁。

        姬嵘没避开，只觉额一热，淌下一温热。接二连三被人撞见，藏不住了正好，他早有这心思，心一横，索摊牌了，“大哥，是我强……”

        玉珠后背隐隐竖起了汗，悄然后退半步，垂下眼儿，低声：“时辰不早了，我还有功课要温习，不打扰大哥哥了。”

        这厢，玉珠心不在焉哄着柔仪，连上的胭脂花了些都不曾留意，还是柔仪鼻子灵，亲昵的凑过来要闻，“姑姑，好香。”

        姬绗不愠不怒，静静地盯着他，双目映着灯色，剔透如琉璃，目光好似能将人看穿。

        玉珠见她模样可爱，心得一塌糊涂，双手捧起她的小脸，点了点鼻尖，“是胭脂香，小柔仪长大了，比姑姑还漂亮。”

这一刻，扔给姬嵘一个眼神，随后转离开。

        姬嵘知，大哥是在等他开口，“谢易扮作戏脸子进府，恶难改，趁无人调戏玉宁，玉宁清白险些毁在他手里，我不能容忍，本要杀他一人，被这些人撞见，为保姬家名声，只好杀人灭口。”

        在世家门阀，利益从来摆在一位，功业都要自个儿挣来，姬嵘知自己得拿出一份投名状，“我有一法子，既可以洗脱兵司嫌疑，还可以对付大哥的眼中钉。”

        姬嵘语气陡然一转，“没错，是我干的。这些人里有那个弑兄的谢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柔仪一双大眼睛眨啊眨，抱着她脖子撒，“姑姑最漂亮，我喜欢，嬷嬷喜欢，爹爹也喜欢。”

        刚开口，姬绗淡声打断，“朱雀街十六条人命，是你的手笔？”

        话音刚落，忽然一双长手从她后掠来，抱出小柔仪，如同珍宝一般，声音温柔如水，“爹爹在这呢。”

        屋中静谧如水，一点儿人声都没有，炉里点了沉香，散出缕缕轻烟，只有玉珠听到了这些话，并不放在心上，“姑姑也喜欢你。”

        想想就知，刚才和姬嵘厮混时动静太大，不小心卷床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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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慎终如始,则无败事，大哥，这是你教我的。”他简直坦到令人发指。

        日暮时分，按往常姬绗会留她下来吃饭，今日大概累了，并未挽留之意，玉珠刚走没几步，只听背后男人忽然出声，“等等。”

        弹劾归弹劾，姬绗仍静坐府衙，自有主张，姬嵘算是琢磨出来了点，笑：“大哥应该要谢我，若非我无意杀人，怎么能撞破谢易份。谢易无故从地牢出逃，是兵司失责，统领张识是个没脑子的，与其让他继续当任，不如换个聪明点的。”

        “兵司不养闲人。”

        自然是那位孤高清正的大理寺卿。

        砰的一声，姬绗骤然转，砸来一只茶杯，目光如寒箭一般，“瞧你干的好事。”

        玉珠忙着心虚，并未注意到，原本柔仪该递给她坠子，姬绗从她手里接过，轻轻放入她手心，柔声嘱咐，“妹妹落下的，仔细些。”

        见父女俩互动，玉珠知趣的立在一旁，并不作声，等姬绗注意到她，投来如水般开的一眼，带着沁人心脾的温柔，有一瞬，仿佛落在她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