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气势汹汹起往厢房折去，路过廊庑时，往院前角落里的芭蕉树瞥了一眼，又打了几个寒颤，吩咐明嬷嬷，

        “夫人…”

        云初呢？

        她哭了一日嗓音已经沙哑，“今日卯时，天蒙蒙亮，我是第一个推开后门的人…初儿的声音不在岸上，是在半空…你明白吗？”

        李承基陪着王书淮追查了一日一夜，至夜里子时方回府，他已两日不眠不休，十分疲惫，见沈颐裹着件白衫倚着步床闪丢魂失魄，心疼地坐在她跟前的锦杌，拉住她的柔荑，

        这几日除了喝几口羊，他什么都不曾咽下，两颊的肉全褪去，深深往里凹陷着，面色由最先的黑青转为煞白，跟个从地狱爬回的厉鬼似的，没有半分生气。

        刺目的白令人目眩，扎的他浑抽搐。

        他修长的脊梁微躬贴在圈椅背搭，双目无神望着开的门庭。

        入目的是门庭上挂满的丧幡。

        可事实上是，信王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似的，杳无痕迹。

        这话明贵更不知如何回，干脆耷拉着脑袋，将埋得更低。

        二老爷也眉轻皱，

        姜氏觑着窗口，心里发慌，“我在想…我过去是不是对淮哥儿媳妇不太好，她会不会…化成厉鬼来报复我…”

        越没有结果，心越慌，甚至无所不用其极，吩咐兵司和武都卫，挨家挨搜查京城每一角落。

        沈颐闻言泪水横陈，不住地摇，

        愣了一会儿，气得锤了二老爷一拳，“那是我孙子，我能待他们不好吗？”

        她覆在李承基肩上大哭不止。

        王书淮提着剑，携着一磅礴的杀气，脚步千钧般往正厅迈去，剑尖在烈阳下泛着森冷的寒芒，仆人均吓得四闪躲尖叫连连，

        明贵看着王书淮这模样，泪如雨下，小心翼翼问，

        二老爷觉得姜氏没事找事，皱着眉，“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又没好气，“既是怕，你越加要替她照顾好两个孩子，没准她在天之灵看着安心，放过你……”

        姜氏：“……”

        口郁结的那团痛楚化作怒气直窜眉梢，他从背上一跃而下，飞快地扑上去，将那挂着的白幡全扯下来，腰间剑随之抽出，将那些白幡给剁了粉碎，

        “谁挂的？出来受死！”

        “朝中没了他不成，还得尽快入主持大局才是。”

        王书淮回到内阁，独自一人坐在宽大的紫檀长案后，那一绯红的官袍已被荆棘划破几，平日一丝不苟的鬓发漉漉地黏在鬓角，隐隐间了几白丝，玉冠是斜的，眼眶凹陷进去，瞳仁干涩猩红，就像是两个可怖的血窟窿嵌在那瘦脱形的面颊上。

        整整三日，王书淮不眠不休，亲自将附近百里的关卡全盘查过，过关记录全阅过，葫芦山方圆十里的山坡也来回翻了几遍，可惜依旧没有信王的踪影。

        屋子里一空，只剩下夫妇二人。

不语。

        难他错了吗？

        烛火被风得忽明忽暗，树影倾斜在窗外交织出一片阴影，姜氏愣神看着，忽然吓得浑发抖，她连忙往二老爷边凑，

        就在这时，门前一晃，一影垮了进来。

        门庭内正在忙碌的仆人被他恶魔一般的模样吓出了魂，纷纷跪在地上直打颤，

        明贵也不知自己那个字刺激了王书淮，圈椅上的那个人像突然活过来似的，飞快从长几绕出，绷着最后一口气冲出去，疾驰回府，铁骑从王家东面巷子口一跃而入。

        “二爷…二老爷遣小的来请示您，这几日京城官宦女眷均上门询问，何时给二办丧，她们都要来祭拜，感念二救命之恩…”

        七月初五的午时，阳光炽烈。

        他已经竭尽所能，铺下天罗地网，拦截信王。

        冷杉查到兵变那一晚有人杀了皇东北角望楼的将士，从那里下护城河，王书淮断定那个人是信王，由此，越发肯定信王把云初掳走了。

        “明日着人去河边祭拜，送送她…”

        二老爷摆摆手让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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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爷见状问，“怎么了？”

        灯盏的光芒投在她白皙的面颊，映出那一片水渍渍的泪，

        从长途奔袭回京，至搜寻谢云初的下落，整整五日，王书淮没有阖过眼。

        “不是的，你们都错了…”

        信王逃脱不要紧，

        只要信王还活着，就不可能不留下蛛丝迹，

        沈颐拽着李承基的胳膊，眼眶的泪绵绵地往外涌，“她铁定落水无疑，你去告诉王书淮，叫他别费功夫了，让他好好着人打捞尸，早日让初儿入土为安吧…”

        “王大人断定是信王将人劫走了，那被推下山崖的人影，是给你们看的，是信王金蝉脱壳之计，你别这么难过，你要相信王大人，他一定会把王夫人寻回来。”

        李承基不忍见她伤心，便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