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人家退亲，对女子十分不利。

        这话把长公主给问噎住了，她两次给儿孙主，害了大孙女被夫家嫌弃，小孙女又差点所嫁非人，心里自然有些挫败，不过她的威严不容挑衅。

        刘琦亮答应不对簿公堂，条件是刘夫人自尽。

        王书仪这回却是大着胆子，在长公主跟前跪了下来，仰着脖子问，

        要知刘琦亮从一籍籍无名的小吏成为三品重臣，耗费了整整十五年心血，乍然放弃，可见受了多大的打击，大家同情归同情，也绞尽脑汁争夺侍郎一职。

        再说那刘卓，一朝从尊贵的侍郎府公子沦落成商子，失魂落魄，几近崩溃，沈家为刘琦亮血洗一空，他不愿意回去，刘府也不可能待下去，原打算远离京城，可见养父病倒在塌，心中惭愧，跪在他塌前侍奉汤药，众人瞧了无不心酸落泪。

        王书淮突然回了京城。

给问蒙了。

        然而就在朝廷争论不休，尚无定论的空隙。

        “你万不可行莽撞之举，相中了人得跟长辈通气。”

        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更何况此事最受伤害的刘琦亮本人。

        算是给了王书仪一定的余地。

        四老爷是荫官出，也无法任堂官。

        刘夫人舍不得女儿沈香，抱着孩子哭了一日一夜，最后吞金而死，沈家其余牵扯人等也被刘琦亮置了，只可惜罪魁祸首沈老太太早已过世，刘琦亮一口气无排解，就这么一蹶不振，病倒在床。

        国公爷反而宽他几句，“你年纪还轻，何愁没有孩子，至于那姑娘，好好接回府上养着，她跟你一样是个可怜人。”

        王王书仪咬着，脑子里浮现刘卓的影，高大俊朗，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十分温柔，待她也是极好的，只是若说为了刘卓不计门第不在乎出，她不到。

        国公爷开口问她，“孩子，你喜欢那刘卓吗？你愿意不计门第跟他过日子吗？你想清楚回答祖父。”

        刘琦亮理完这门婚事后，着实料理妻子与沈家，刘夫人求他念着多年夫妻情分，不要把事情闹大让全京城人看刘家笑话。

        恰在这时，门房来报，说是刘琦亮驻着拐杖登门谢罪。

        正月十六开朝复印，刘琦亮辞去侍郎一职，此事在朝中掀起酣然大波。

        刘琦亮想起那素日嫌弃的外侄女竟是自己亲生女儿，心口钝痛，血腥再一次漫上嗓口，着泪说不出话来。

        太子党，汉王党，包括信王也暗自参与其中。

        彼时已是二月初，春寒料峭，梅香肆意。

        “祖母，以后孙女可以自行择婚吗？”

        长公主心里再失望，也怪不上刘琦亮，着人将他扶起来安置在圈椅里，一夜之间刘琦亮没了往日半分神，面庞寡瘦，眼眶深陷，鬓发斑驳，俨然成了一风烛残年的老人。

        国公爷见孙女定了主意，也就无话可说，他笑，“好，这桩事是祖父和祖母对不住你，你的婚事我们会放在心上。”

        长公主一心想推个人去，可惜手中无可用之人，大晋六堂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必须得是进士出，大老爷能力有限资历不足，非进士出，难当此任，三老爷各方面条件不错，也是进士出，可惜刚升了副都御史，这么快调去任侍郎，担心朝廷非议。

        王书仪脸色好看了些。

        她深呼，“罢了，退亲吧。”

        长公主吩咐长孙王书照去接人，片刻那曾经呼风唤雨的侍郎佝偻着，哭着跪在长公主跟前，

        年轻矜贵的男人宇轩昂踏入奉天殿，当着所有朝官的面，禀报江南清丈田地的成果，短短不到一年时间，王书淮强势地慑服了江南豪族，帮着朝廷清出

        “下官对不住长公主殿下恩德，也辜负了国公爷的信任。”

        刘琦亮虽深受打击，品格却立得住，亲自将庚帖退还王家，并表示聘礼不退，权当给王书仪的补偿，王家岂是占人便宜的，坚持让人把聘礼送到刘家。

        况且三老爷扎都察院多年，替长公主掌着朝中，用极大，长公主不愿轻易挪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