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眼睁睁看着，男孩的后，凭空多出了几双手。

        他把额发拨到一边，静静看着那旧疤。

        餐桌被收拾一空，桌面得光亮如新，厨房门拉上，隔绝了他们二人。

        当时了多少血，他确实不记得了，眼睛都被血糊住了，哪里能看清。

        他现在拥有一副很面的，能让人喜欢、让人想拥抱的。

        没有血、没有泪、没有吐在上的口水、也没有撒在上的臭。

        他给多少爱，似乎都越不过詹子延设置的瓶颈。

        骆恺南自认一向敢说敢，从不把话憋心里，但这些问题，竟让他怯于开口。

        ……

        再想想办法吧，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瘦小的男孩凄惶地看着他，颤抖的苍白嘴似乎是想向他求救。

        数秒之内，愁绪万千。

        有的用力压着男孩的肩膀，有的死死攥着男孩的发，侮辱咒骂声四起，有只手按着男孩的颅，狠狠砸向厕所洗手池的台面――

        男孩的额不断撞到台面边缘的角上，由苍白转为青紫，然后破渗血。

        这话太弱了，听起来很不成熟、不可靠。

        猩红黏稠的血淌下，糊了红的眼睛，落在灰白的地砖上，一滴，两滴……逐渐混入满地的泪水里。

        咚、咚、咚……犹如磕认罪般的撞击声在厕所内回，压过了低弱的泣声与求救。

        他什么都愿意给骆恺南的。

        否则我也会伤心。

        万一詹子延出一丝迟疑，他本不知该怎么办。

        他穿着与骆恺南同款的情侣装，靠在骆恺南的肩，一脸难为情。

        他使劲了，视线模糊了一瞬，玻璃镜面上似乎又浮现出了那张鼻青眼的脸――

        但如果骆恺南执意问，他其实也愿意说。

        可骆恺南也没辙了。

        “亏我们还带你玩，现在别人以为我们也是，妈的！”

        詹子延抬手，轻轻抚过压在玻璃下的那张双人画。

        这样一来，骆恺南的家庭关系很可能会因他而恶化，可能会失去被家人认可的机会，甚至像骆永昌说的，被赶出家门。

延对他的喜欢和依赖会减少吗？

        “还乱说话不？啊？”

        是一张干净的、清俊的脸。

        明知詹子延仍在隐瞒，他也只能退让，不想吵架。

        詹子延垂，餐桌玻璃倒映出他的面孔。

        真的不想让骆恺南知他曾经有多难看。

        听起来很像安抚他的权宜之计。

        他最擅长的就是熬了。

        十几年了，肉还是没长好，凹下去一个绿豆大小的浅坑。

        如果詹子延真是因为想要一个家、一个可依赖的人才喜欢他，他就更不能说了。

        他停顿住，把后的话咽了回去。

        会扣很多分的。

        那天晚上，连陌生人都觉得他们俩像情侣、很般。

        工作后的这几年保养得不错，曾经干瘦糙的好看了许多，陈年伤痕早已消除，额的疤也能用发型挡住。

        詹子延用力眨了眨眼。

        一定能被认可的。

        为了他们更长久的未来，他现在不能说。

        可隔着漫长的时光，他无能为力。

        詹子延也紧紧回握住他的手，柔声说：“不一样的，我只是……只是现在不方便说，以后都会告诉你的，真的。”

        “谁要你喜欢，恶不恶心，死同恋，怪不得长得跟女生似的。”

        “好，我可以不探究，但是，子延，你要知，这和你撒谎隐瞒，是两码事。”他伸出手，轻轻抚摸了那疤痕，然后站起来，收拾碗筷和盘子，“我等你坦白，别让我等太久，否则我……”

        但那种粘稠恶心的感觉刻在了记忆里，一想起来，眼睛又开始。

        再睁开时，玻璃上依旧是如今干净的脸。

        可是，这个节骨眼上，倘若他说了，骆恺南一定会更心疼他，更想照顾他，更不愿搬回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