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他也想过无数遍，甚至有好几次的题眼都不相同。

        柯烬抬眸看向不远的高三教学楼，眉心逐渐皱在一起：“二楼那边走廊上飘着的一假发，是不是老周？”

        闻言，迟靳屹只轻哼一声，没再多说什么，目光仍旧笔直、坦地落在女生的上。

        毫无例外。

        他这样好像一只小狗半垂着脑袋，刻意没看他面前的主人，眼神委屈巴巴地落在地面上，声音仿佛都染上了意：“主人不要小狗了吗？”

        “嗯。”柯烬回忆起迟靳屹刚才一脸吃瘪的表情，以及冷着脸走掉的样子，就特别想笑。

        曲珞哦了声，刚想说明自己的情况时，就听见他问：“你呢？”

        仄狭窄的建筑物之间，被切割成小块的粉紫色晚霞之下嵌着一个人影。

        “噢。”她点点，即刻回过神，却发现边只有柯烬一人，“学长呢，走了吗？”

        柯烬也跟着上前了两步，一言不发地站在她边。

        于是，他便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但是，以他们目前这状况来看，现在回去自习压就是不可能的事。

        不然的话，怎么舍得抛下他。

        “叶书扬，你先去实验室吧，我们待会儿再聊。”她收回视线，用手肘碰了碰柯烬，“快走吧，要是被老周发现，我们就完了。”

        一时有些不知所以然，自己过来，到底是来干嘛的？

        挂件随着他的动作轻微地晃了晃，像是一种明晃晃的招摇。

        曲珞刚想开口，却被柯烬抢前一步，他嗤笑出声：“用不着这么麻烦，给我就行，更何况你不是还要去实验室，我们就不耽误你了，对吧，曲珞？”

        柯烬盯着那件挂件看了两秒，而后淡淡地侧撇开视线，没吭声。

无可奈何的模样。

        毕竟同样作为男，他自然最清楚怎样才能让情敌添堵。

        为什么呢？

        话语戛然而止，因为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能很明显地看见，她眼眸中的光芒因为什么而粲然闪动了一下。

        曲珞闻言噤声，循着他的眼神眺望了一眼：“好像真的是欸。”

        “我——”她边说着，边把目光放在怀里的小猫上，可刚发出一个字音，话语就被打断了。

        只不过，她还没走两步，肩膀就被叶书扬握住了：“换季的时候，你不是容易呼过么。”

        叶书扬着一张试卷，背光而立，后夕阳的色调化在他高瘦的形轮廓线上，凌厉的五官变得朦胧又模糊，但能看得出来，他此刻敛着眉，目光在他俩上来回梭巡了一圈。

        可每一次，他得出的都是同一个答案。

        为什么他不需要若无其事地假装路过呢？

        聊了两句后，程予然忽地瞥见实验室内的人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她轻声地和曲珞告了别。

        “你干嘛去呀？”曲珞凑上前，低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试卷和食指上套着的一串钥匙。

        可是下一秒，思绪还没来得及发散时，他的注意力又全然被叶书扬上的某样物品引了过去。

        为什么他的眼神不需要躲闪呢？

        最后一科考完到用晚餐的这段时间里，还有几十分钟的自习时间。

        曲珞烦躁地掐断脑海中的胡思乱想，刚想开口解释，就听见周志恒的大嗓门在远响起：“你们仨哪个班的？都打铃了，怎么还不回教室？”

        曲珞懵懵地盯着她转离开的背影。

        因为能出现在她视野中的，就只有实验室里的那个他，而不是这个明明只离她几步之遥、却只能拥抱她背影的他。

        于是，在听见老周的话的那一瞬间，三人默契地互看了一眼。

        他大致猜出了她的意图，于是熟络地抱走她怀里的猫：“所以我抱着它，我们一起过去。”

        程予然一直都看不见迟靳屹。

        他说得没错，曲珞下意识地点点，刚想应和时，就瞧见叶书扬耷拉着眼睑，眉轻蹙，嘴紧抿着，一副卖惨的委屈模样。

        柯烬低眸看着她：“她么，算是——”

        叶书扬低眸看了眼自己上的挂件，眼角溢出轻笑：“这张试卷的最后一题感觉有点问题，所以我就去老师那儿拿了实验室的钥匙，想着个实验看看。”

        在她想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之前，柯烬就已经走到了她的边，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走了。”

        “你认识刚才那个学姐吗，她长得好漂亮呀。”曲珞不紧不慢地跟上他的步伐，不知怎的，他今天的速度并不像以前那样快，所以她本不需要小跑着跟上。

        所以，她看不见他的。

        真是，烦透了。

        他校服口袋的外侧垂挂下一个卷小狗模样的挂件，口袋鼓起了一圈手机形状的轮廓。

        不面前这家伙是怎么想的，他都没有开口的打算，也没有解释的必要，沉默才是一种最好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