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瞥见叶书扬面无表情地从左手手腕上摘下向日葵发绳，曲珞笑嘻嘻地接过，并告诉叶书扬，下次她再给他新的，说完便转了回去。

        向日葵发绳确实是他从曲珞那借来挡桃花的。

        叶书扬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睨了他一眼：“挡桃花用的。”

        不是讥讽的笑意，也不是挖苦的表情，而是善意的询问。

        此刻在众人的视觉中心，被注视的难堪让她无地自容。

        谢涵蓁的声音因此止住，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蹿红起来，用力着本子的指尖早已泛白，连眼眶都不可避免地发热。

        曲珞坐在座位上，直着板，打算重新扎个高尾。

        “笑什么？”夏弥开口制止了嘲笑声，走到谢涵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柔，“这次的范文就用投影仪来讲解。”

        后传来椅子拖动声，与刺耳的声音一同在耳畔响起的，还有她指间发绳绷断的声音。

        谢涵蓁站起，将自己的作文念了出来。

        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测，毕竟他的心思并不像叶书扬那样明显。

        两个男生，一个在低写着什么；一个懒散地撑着脑袋在看黑板，但那神情貌似在放空。

        她愣住，抬看过去，心里不知是诧异更多还是失落更多。

        仅仅因为她那句未讲完的、掺杂着蹩脚口音的英语。

        “断了。”她皱着一张脸，拇指与食指着一发绳。

弥清了清嗓子，严肃：“周一的作文我都写了评语，大分同学写得不错，但有极个别同学连最基本的态度都没有，我不希望还有下次。”

        曲珞条件反地刚想起时，却发现夏弥喊的人不是她，是谢涵蓁。

        那眼神仿佛在问，很好笑？

        “走了走了，打球去。”是江凡的声音，他在喊叶书扬。

        -

        江凡没消化完曲珞这句话的义，就被叶书扬拽着往外走。

        她没有像其他人那般，脸上挂着明显的嘲弄，或者因为憋笑涨红了脸，而是很认真地在研究那篇作文。

        注意到她的视线后，曲珞垂下眼帘，浅笑着望向她：“怎么了？”

        曲珞下意识地倒抽一口气，单手圈拢住发转过：“等一下。”

        默然的，冰冷的，和第一眼并无差别。

        明晃晃的嘲笑和讥笑。

        唉，不过想来也是。

        而且还是这么可爱的发绳，他手上感觉怪怪的。

        视线错开的那一瞬，夏弥已经在喊人起来读这次的范文了。

        走到门口了，他才恍然大悟：“你俩真的只是发小？谁会把发小的小带手上？”

        下午数学课刚结束，好多人都兴奋地往外冲，因为下一节就是众人期待的育课。

        柯烬的作文本摊开着，红色的评语只有一个词：「rewrite」。

        只有曲珞盯着投影仪。

        叶书扬还没走，站在座位旁，垂着眼看她。

        被抓包的窘迫让曲珞扯着角，冲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的嗓音比自我介绍时要响亮许多，但念得颇不畅。

        曲珞很明显地感受到，夏弥往他们这个角落扫了一眼，虽然没有明显的落脚点，但极个别同学中肯定包括柯烬。

        一句话还没说完，嘲弄的笑声如洇开的水墨般，自靠墙的角落迅速蔓延至整个教室。

        江凡着急去篮球场占位置，被她这么一喊，他有些不耐烦以及疑惑：“不是，这断了你找我哥们干嘛，他一个男人又不扎辫子……”

        夏弥问她要了作文本后，挥着手让她坐下。

        毕竟她的作文每次都被当优秀范文，这次的评语也是一如既往的夸奖，所以她以为今天也不会例外。

        噗，rewrite，重写。

        也许是脑中那弦仍紧紧地绷着，谢涵蓁坐下时，不小心碰掉了笔，她转弯腰捡起，抬时，看到了后三个人的状态，他们都没有笑。

        在笑意还没收回来前，曲珞一抬眼，就对上了柯烬盯着她的目光。

        这样想着，她不自觉往右边瞟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