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记录。”

        也就是说，死者的尸首被人挪动过：先在一个池水中被淹、挪到另外一池水内咽了气。

        云曦快速将水草收拢好，又在伍晏的腹腔之中仔细寻找：堪称“搜刮肚”。

        主仆二人行事干脆利索，本打算协助云曦的黄老和郑伯待在一旁好几次都插不上手，各自呆怔地站在原地，半晌不知该如何应对。

        “咋不是同一种？”郑伯眯着眼看，没察觉出什么不同来。

她灵活锋利的术刀对准了腹腔快速一割，旁边的青果立刻将干净的白纱递过去干腹腔内的血水……

        “多谢。”云曦抬莞尔一笑，便重新将视线挪回血呼啦嚓的尸首上。

        思虑的功夫，云曦主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云曦用热乎乎的水泡手，青果则快速收拾验尸现场的零碎工、过水清洗；黄老和郑伯则据方才验尸的情况展开了一系列讨论：一些细枝末节三个人得出的结论也不尽相同，但总的来说同多异少。

        黄老看着场内那剖验的进程，悄然往后方挪了一步：亲自动手验尸和在一旁看人验尸的验截然不同，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乌涛同另外两位死者的死因截然不同：晋国公府的项准是被毒杀而亡；伍晏则是淹死，唯独这个握有实权的乌涛，他居然是被歹人当街杀害的。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伍晏的尸首便验看完毕了。

        云曦沉敛着眸子用竹镊子捻出不少证物，不大一会儿，青果手里的小牛纸袋子就用得差不多了。

        三人中，郑伯同乌涛打交最多，此刻黯然地叹了口气，低声说：“希望他泉下有知，多为我们留些线索。”

        上一次碰面还是因为案子，熟悉的人变成尸首的模样当真令人心下难受。

        日西斜、夜幕降临，伴随着打更的声音，仵作房人攒动的忙碌终于进入尾声。

        郑伯主动掏出自己准备好的纸袋子说：“我也准备了一些，可先挪给云仵作用。”

        云曦又冲青果说了一些补充细节，这才转向了角落里的靖宁伯府庶子乌涛。

        黄老和郑伯眼睁睁地看着云曦从死者的腹中提溜出一截儿水草。

        “不止一种水草。”云曦说着，又从腹腔内捻出半草屑来。那草屑很小、眼睛不尖都看不出来。

        黄老闻言点了点，“必然是如此了。”

        云曦抿不语，率先就着乌涛衣衫上的痕迹，让青果拓印伤口。

        乌涛的尸首外伤颇多，也是最能探寻凶犯量情况的，云曦剖验起来也更认真……

        “死者腹腔内无酒，积水过量……竹镊子。”云曦话音落，青果便将竹镊子递过去。

        黄老见多识广，低声：“你仔细看，叶子上的脉络纹理都不同，必然不是同一类水草。”

        “这水草是世家贵族家中装饰池湖景致养育所用，最为常见不过了。”郑伯喃喃：“这能当线索么？”

        从仵作房出来后，院子里安静得不像话，惹得黄老和郑伯都有些狐疑：“

        郑伯闻及此事就忍不住气愤：“差役和靖宁伯府中人穷追猛打、搜了大半条街都未见其人。你们说，不是有人故意包庇凶犯么？”

        云曦耳朵里听着，眼睛和手却专注地在乌涛上各种伤口检查着，趁着二人说话的功夫，她快速地将几十分明显的伤口拓画出来递给青果。

        “能不能当线索是断案的人当考虑的，你考虑什么？”黄老没好气地冷哼一声。

        “听说那凶犯可能耐了，杀完了人之后就钻入了人群之中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