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帆打断了卢尚书的“担忧”，堪称“人不让什么、他偏要什么”的典范。

        可惜了，他就是嘴巴不牢靠，总是想证明自己是对的。

        她出时是寅时前后，闲逛的牛书锋白日里才跟包盟吵过一架，最后也没争论个结果来。

        他知晓今夜乃是包盟在阁内连夜编纂史书，便生出了继续争论、说服对方的心思，见插针入了。

        云曦撇撇嘴，吐槽：“要不说这厮自作聪明。他怕是也想着自己嫌疑重大，若‘主动认罪’还能混淆视听，让咱们以为有另外一个人经过杀人。”

        陆青帆继续：“他并非蓄谋起杀心、可行事也不磊落。”

        后面的情况就跟云曦验尸之后得出的结论差不多了：牛书锋跟包盟碰面后果然又起争执，一怒之下杀人。

        “言多必失啊！”青果佯装惋惜地叹了口气。

        “包盟和牛书锋的案子破了，下官准备入请命。”

        云曦恍然，将期间细节悉数串联在了一。

        二人明面上客客气气、心中却暗暗较劲，积怨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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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发现的案子，今日就将凶手给扣下了。

        他气哼哼地一把将陆青帆手中的卷宗拿过，又伸手问陆青帆要案子的陈情。

        “还是得多亏了牛大人‘自投罗网’。”

        “你是不是发昏了？要为了日暮西山的太子殿下赔进去我整个刑的前程不成？”卢尚书指着陆青帆说：“你有几个脑袋够皇上砍的？！”

        “所以，他是杀人在前、灌酒蒙混在后；又于今日看到了我，便故意摆弄尸首、喃喃装醉装内疚发出动静，企图利用我来助他脱罪？”

        “他躲在暗，趁你离后就进了，自然是不想让你碰见的。”

        十年江南学子才刚刚准备大考入京、贪腐之案的沉冤尚不见丝毫昭雪……皇上必须得好好的，他们的坚持才有意义。

        “确是他杀人无疑吗？”云曦一惊，“他之前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果然是演咱们哪！”

        “好。”陆青帆薄微勾一抹淡笑，随即快步走了。

        “任由幕后之人取缔太子之位，只会让朝廷局势更加胶着。”

        言罢，小丫鬟从怀里掏出一块点心进嘴里，小声：“小姐，咱们破案的速度是不是未免太快了些？”

        牛书锋跟包盟确是世交，但政见不合已然为众人所知：一人以为当“以史为鉴编纂史书”；一人则认为当今世人该有开创之心，不能总是学习古风先贤、止步不前。

        云曦点点：“希望大人一切顺利，助太子殿下化解危机。”

        “我、我的好疼……”卢尚书捂着发胀的脑门：“方才我说了啥你是一句没听进去啊！”

        “尚书已经等着荣养，哪有什么前程？”陆青帆冷冰冰地吐出一句实话，噎得卢尚书差点儿撅过去。

        云曦摇摇：“我出的时候并没碰见任何人。”

        且说陆青帆离开差房之后，率先去了刑卢尚书的差房。

        “牛书锋坦白了。”陆青帆示意云曦主仆跟上，一边大步星地往冉杓的差房方向去。

        陆青帆找到了二人的卷宗，眉眼舒展着：“冉大人当真是好手。”

        陆青帆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没了太子，对方下一个要动的便是当今圣上。

        他这就准备带着文书入复命去了。

        “嗯，就是为了减轻罪责。”陆青帆淡淡地。

        “昨日牛书锋是临时起夜，在外转悠。”

        “……多谢。”陆青帆略一顿，如墨的眸子悄然打量着云曦，确认她当真不介意他刑讯供之态，这才接过瓷瓶。

        不论几次，陆青帆都不希望在云曦心中留下“心狠手辣”的印象。

        惊慌过后，牛书锋决定一不二不休，索杀了包盟、以绝后患……期间为了将一切都推给“喝醉了”，他还着意多灌了不少酒。

        只可惜牛书锋聪明反被聪明误，所寻的“证人”乃是刑小仵作，从尸首上便勘验出了死者的不妥、又给牛书锋把脉发现端倪，诈供出细节来。

        云曦主仆倚靠在门边，青果不禁小声：“说牛书锋聪明吧，他非要一地在皇动手杀人；说他不聪明吧？他那些个小动作又多得很。”

        卢尚书正心思烦乱地在屋子里兜圈子，看到陆青帆后忙不迭：“太子的事你可听说了？咱们现在可万不能轻举妄动……”

        云曦此前猜测不错。

        陆青帆回到屋内，一边翻找着卷宗、一边言简意赅地将牛书锋昨日行事来。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忍俊不禁。

云曦非常贴地奉上一个小瓷瓶，认真地建议：“这是我特制的药瓶，滴一点就能祛除衣衫上的血渍，上次大人用过的，当是不错的。”

        陆青帆颔首，“你说得不错。”

        “去去去！本官替你去！”

        陆青帆不动，卢尚书索自己找：他从陆青帆的袖兜里摸出陈情折子，扭脸便往门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