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真若是交给旁人，她自个儿也有些不放心。

        他话还没问完呢！

        太子赶紧恭敬地低下：“儿臣不敢，儿臣只祈愿皇上长命百岁、福禄绵长！”

        “啪！”皇上一记冷掌怒拍在桌上：“朕还没死呢！轮得着太子越俎代庖？！”

        皇帝见小姑娘重新变成乖巧模样，仿佛此前张牙舞爪之人不是她似得，忍不住低笑一声：“朕听说你医毒双绝，贵妃内的‘白骨香’也是你发现的。”

        这番话不仅狂悖、且大胆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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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瞟了一眼太子，随即说：“臣妾的子没有大碍，就算是死、能够陪伴皇上数载，已然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太子殿下抱拳，正着保下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便听父皇蓦然：“你说得是。”

        贵妃许是没见过云曦这般上杆子找死的，反而有些好奇小丫到底要说些什么。

        高居九五至尊之位的当今圣上显出几分从未有过的颓然之态。

        “你撇嘴作甚？”皇帝突然冲云曦开口质问。

        皇帝怒极反笑，“朕不负责任？”

        她红了眼眶，倚靠在皇帝怀中，哀叹着：“多谢皇上仁心！”

        “若太子有失，朕也有一半责任。”皇帝眉眼重新舒展开来：“‘重楼’不过死物，比不得边人的陪伴来得紧要。”

        这倒是省去了承乾和太子的不少麻烦。

        云曦说到最后，一双清眸瞪得老大，一派觉得自个儿颇为有理的样子：“莫说今日太子殿下宁肯冒着窃舍国宝的罪责救贵妃娘娘是为大仁孝，便是以后殿下真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错、皇上也是有一半责任的。”

教出来的好儿子？！”

        古往今来，敢指着圣上鼻子说“不负责任”的，云曦当属第一人。

        太子见状大喜，忙不迭叩首谢恩：“多谢父皇救母妃，儿臣必定肝脑涂地，报答父皇隆恩！”

        “是。”既然被点名了，云曦脆声应。

        “民女在。”云曦恭敬地上前。

        皇上突然将贵妃的安危系于她，眼底不自觉涌出一狡黠笑意，沉声胁迫：“治好她，否则朕摘了你的脑袋！”

        说完之后，云曦还认真地点了点，那模样又憨又气人，直怼得当今圣上半晌无言。

        云曦无辜地眨眨眼，随即说：“民女撇嘴，是觉得皇上不负责任。”

        贵妃和太子于内殿之上再度郑重行礼，“多谢皇上（父皇）隆恩！”

        皇帝的脸色变了又变、贵妃的心七上八下，太子心下暗今日合就不该之过急。

        此言一出，殿内皆是一惊。

        贵妃没想到峰回路转、云曦一番不按常理出牌的惊世言论意外地扭转了局面。

        这小仵作怎么回事，还嫌不够乱套、非要火上浇油？

        就连守在一旁的邬全都不禁瞪大眼睛。合着刑之人并非只有陆侍郎刚直敢言啊……大家都是这个德行嘛！！！

        “这屋中还有谁方才撇嘴了？”皇帝没好气地。

        他握住畔贵妃的手，温声：“救爱妃一命，当属值得。”

        云曦亦感念圣上仁厚，“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一次直面当今圣上怒火，云曦怔了一下，这才眨眨眼明知故问：“皇上是说民女吗？”

        贵妃神色一讪，忙不迭出言安抚：“皇上莫要动怒，是太子没眼色，搅了皇上的雅兴。”

        “贵妃的病，朕就交给你了。”

        莫说贵妃娘娘了，就是今日准备豁出去的太子都被云曦的惊世之言说得微张下颌、半晌忘了合上。

        “你且说说，朕如何不负责任了？”

        “嗯，你救治爱妃都这般尽心大胆，朕……信你。”

        “必不辱命。”云曦不卑不亢地接下了为贵妃娘娘解毒的差事。

        皇帝眼神一暗，正宽贵妃，就看到站在角落里刻意隐匿存在的云曦撇撇嘴。

        云曦不是怕事之人，若皇上执意追问，她便要忍不住说上一说了。

        陆青帆是刺儿，他的小仵作也是个闯祸！

        这下可好，走不了了。

        “皇上过誉，民女只是略通一二。”

        云曦梗着脖子倔强地：“太子殿下不仅是贵妃娘娘的儿子，也是皇上的儿子啊！‘子不教、父之过’，总不能太子表现得出众干，皇上就说是自己教得好；太子殿下若是犯了错，皇上就问责贵妃娘娘，嫌她教得不妥。”

        云曦悄然朝后挪了一步，就听到圣上冷声唤：“云曦。”

        说罢，太子和贵妃母子不住地朝云曦使眼色，示意她赶紧退下。

        他一肚子邪火无发，此刻是看谁都不顺眼。

        “狂悖之论！还不退下？”太子殿下气得够呛。

        太子亦是大喜，恭敬地叩首扬声：“多谢父皇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