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困。给我再抱一抱……我掌心比热水袋更舒服，放进去没关系吧？”

        “没瘦。看来投喂计划很成功。”

        肆．

        “是，我是镜师父的徒弟景元。请问您是？”

        “这个，是那天下午给你的？”

        “过年那两天我回家住两天，其余时间都在这边。”景元扯过巾随手搭在电视柜上，展臂将面前一个多月没能见面的恋人扒拉进怀里。屋内足够和彼此温透过薄薄家居服交织，相册转移到丹恒怀里被极为随意地摆在那里，方才还在抚摸塑封创可贴的手指悄悄覆上另只手的掌背挤进指收拢五指扣紧。

        方才还晃眼的日光突然消失了，男孩皱紧眉小心翼翼睁眼看，随着映入眼帘的面容还有一混着药草味的淡淡香气。对上视线的是个看上去和镜师父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墨色长发披散肩膀双眸碧青，分明是夏末秋初还热着时候他却穿着长袖双臂环一副打量的模样。

        ？？？？

        鳞渊堂。景元咂摸几下嘴巴，这是那场梦里和现实少有联系的几个点，可惜他想法设法打听甚至去图书馆查了前六十年的资料，都没能找到鳞渊堂有过一个叫丹枫的大当家。经营百年的鳞渊堂把持一种药物的产出，因药效极好数量稀少在医药界站稳脚跟，唯一出过乱子的是这代继承人的问题，闹过一场的结局是继承人换了个小姑娘，原本已经成年的男继承人脱离家族独立，而那个独立出去讨生活的就是丹恒。

        踩着拖鞋穿过走廊在客厅的地毯上景元看到了要找的人，宽松的居家T恤套在上，柔的羊地毯即使赤脚踩上去也不会觉得冷。景元用巾把发梢的水干净才脱了鞋走过木地板踩上地毯，走近了才发觉丹恒在看一本相册。瞥到相册封面刹那大量回忆涌来，回忆相册已经到了第二本，这本的封面用塑封保存了一枚用过的青绿色创可贴，想起来还有点羞耻，高中生的自己翻了许多办法才选定塑封来保存这枚创可贴。

        “发还没干，别睡。”

        时局动，上次镜师父回来已经是三个月以前的事情了。看上去才十二三岁的男孩气吁吁跌坐在满是沙尘的地面上，大颗汗水顺延面颊落没入领口，一蓬松的白发被红色发带扎了个尾随着男孩息一晃一晃的。

三次被兽医提醒超重不好关联颇重。

        男人满意似的点了点，从袖子里摸出一封信晃了晃，内容没给景元看，但落款是镜的名字。

        日晃眼晒得晕，练习场上还有士兵在两两一组着大太阳训练，男孩的练习对象是会动的木桩。不知挥剑多少次后力耗尽思维跟不上，躲不开木桩脸颊被划了一伤口，汗水经伤口又痛又，着实累坏了的男孩双手撑在后感觉自己肺都要烧起来了。

        不能再项目的丹恒本打算离开罗浮大学，而伸出橄榄枝的正好是景元家的长辈。虽然不能接高级研究项目，但需要工作更需要钱和住的丹恒接下了橄榄枝——是校内比重不大但几乎人人都得修的公共课古碑与古文解说。罗浮历史久远，但凡是本地人都看得懂外人觉得是天书的古碑，毕竟搞市政的时候一铲子下去出来的古碑已经能堆满俩仓库，叫专人来实在太麻烦了。丹恒能拿到这门课纯属吃家

        “嗯？”

        “你就是镜收的那个小徒弟？”

        叄.

        丹恒显得很诧异，一般人也不会考虑把用过的创可贴纪念品吧？景元在人对面坐下膝相抵，接过相册敲了敲塑封，指腹贴上那枚有点脏兮兮的创可贴摩几下。

        “你、等等！唔……！”

        两室一厅的房子坐落在足够安静的生活小区，另一间卧室用来书房，毕竟丹恒的工作实在需要放资料和备课的房间。房子是两年前买的，对景元来说算是跟家里借了一分等毕业再还，丹恒则是动用了攒了很多年没有动过的秘密存款。而那只有些狡黠会偷懒的小白猫是景元在路边摊贩手里买的，说是名贵品种但长大是个实打实的串种猫，好在也算可爱听话，有这只猫在丹恒可以在闲暇时有借口拍些照片给景元发过去。

        来人嗓音也若清泉，分明只是开口一句话，男孩觉得脊背黏腻汗水都化作了冷意，仿佛现在开口吐息会是一团白雾。那淋的冰寒让男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尽还着仍是努力撑起摇摇晃晃用剑拄着站稳。

        “明年毕业后就可以搬进来了。”巾收了太多水分有些沉，丹恒把巾取下来叠在手里，稍稍俯凑近二人额相抵，抬眼视线碰撞可以在彼此眼中映出分外熟悉和思念的影，“我也很想你。”

        校园网上有丹恒的资料，景元盘坐在椅子上鼠标轮得飞快，大量文字扫过一眼获取相关信息后就划过。年纪不大，原来在阮·梅的研究小组里生物系的项目，上半年被踢出小组……景元点开论坛的讨论帖子，有自称知内幕的人爆料项目是丹恒老师主动退出的，鳞渊堂的人数次来闹严重干扰项目进度丹恒不得不主动退出将项目转交他人。

        X074年

        自那日后便入了秋，再没有那么毒辣晃眼的日。或许以后也不会有，营里兵士提及那名丹枫大夫皆是惶惶，宛如一寒风所经之冻了个透彻，而景元看着镜子里已经好全了的伤口心想那也不过是跟大家相似的人罢了，他还会治伤呢。

        “见到你那天我还以为自己了场梦，晚上回家吃饭被问到脸怎么伤了才反应过来是真事。”丹恒已经接手了巾帮他一点点干的水渍，半干的白发垂落遮掩面容，景元往前凑了凑偏将鼻尖贴上恋人掌心，“我以为自己要抱着那场梦过完这一生，可你出现了、丹恒。啊……半个月了，我好想你。”

        “镜来信说得下个月才能回来，好不容易有机会送个信回来让我带你。她提及你武学天赋一般学剑怕是理论学满但招式练不到位，在镜回来之前我教你枪术。”有着一草药香的男人把信回袖子里，垂首目测了一下眼前小家伙的高不得不半跪下来，他从另一个袖子里摸出木制的小盒用指蘸了点青绿色药膏抹在镜小徒弟的脸颊伤口抹了两圈，“我是丹枫。受伤了只告诉我，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