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教你辨别对方是不是在应酬你的人是我，我为什么会不知自己正在应酬你？」王子轩故作困惑自问，可声浪却是丁佩佩一定能听见的程度。

        眼睛在笑就会是这样吗？

        笑吗？

        「你是没说有四隻眼睛，但你刚刚说看到我的眼睛有没有笑啊。」

        「我就是看不到才问你啊。」王子轩表情无辜地，可眼里压儿没有相对应的情绪，不过无论他的眼睛有没有合得到语气，丁佩佩都是看不见。

        比刚刚还要像一个漩涡，一个藏了很多东西的漩涡。

        「你不是看到吗？」王子轩笑问，目光比先前更温柔，仿能溺出水来。

        「问我干嘛？！我都没说我有四隻眼睛——」

        「那就奇怪了。」

        他的眼睛还是很黑。

        笑睇丁佩佩两臂收得紧，王子轩又打趣问：「即是说你上有连科学都解释不到的异能？」

        虽然意识到自己变得有点奇怪，但

        「你我耳朵多长了眼睛——总言之，我就是知！」

        「当然！你哪隻眼看到我有第三、四隻眼睛？！」她又不是异形——

        「那你现在重看一遍，看看我的眼睛有没有在笑。」王子轩鼓励，温吞的嗓夹带数声低低的笑。

        事实上，她对于眼睛会笑的定义是什么这一点，压儿没有多少概念。

        他为什么不相信她的话？！

        「……其实我看不到。」

        思绪一顿，即是什么意思？

        「我……看不到啊。」她开口抱怨，但出来的嗓音很轻，很不像她。

        「只有两隻眼睛？」王子轩装佯错愕，难以置信似的口吻令她更火了。

        「我当然看到！」她想这样答的，可在发上方两不明目光的注视下，向来嘴的她还是坦承相对了。

        他的眼睛是黑色的。

        但她感觉不到喜悦之类的情绪，仅感觉到那要人窒息，却教人不住亲近的负磁场。

        只嗅到他上有一阵很淡、很淡，几乎要隐没于郁草味的皂香。

        「你的眼睛都看着那边不可能看到我啊，不是耳朵多长了眼睛的话，怎可能『看到』我的眼睛没有笑？」王子轩笑指矛盾点，令她当场打了个突。

        看不到他的眼睛有没有在笑……

        「我的脑袋只有两隻眼睛！」

        「靠近一点会不会能看清楚啊。」王子轩诱劝，墨瞳遽深了几分，致使她更难判断得到他的眼睛究竟有没有笑。

        她是有这样的打算，却在下一刻破功。

        但还是早在她大脑作出决定前听话靠近一点点。

        如泼墨般深的黑。

        丁佩佩虽有狐疑，还是下意识服从权威人物，主动靠近那张斯文脸庞，懒理彼此间的距离已超越了朋友的安全距离，甚至乎是情侣的安全距离。

        皆因对方的话总能够轻易挑起她的好奇心。

        里藏了什么？

        但向来比大脑早一步行动的已替她了决定。

        「因为——咦？！」

        「当然不是！」

        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那双黑色眼睛显得更黑了，儼如一个黑色漩涡，捲住了她的思绪，致使她有剎那间的失神。

        她不在意彼此距离的长短，仅在意那双不晓得有没有笑的沉静眼睛。

        「我的确是看到啊——」

        照理说，她在这一刻应该天人交战才是。

        「真的？」丁佩佩别首愕问，小脸惊喜交杂。

脑袋都长满眼睛的——」王子轩一面瞭然，惹得丁佩佩更激动，一副几乎随时要出手扁人的兇恶模样。

        或者是天空变暗了，他的眼睛比刚刚还要黑。

        不受控动了动，丁佩佩很想反驳，但又有预感嘴会没完没了，故她鲜少地运使强大的脑力控制嘴巴不说话，继续自我隔离不答理任何人的话。

        「就我没应酬你的意思。」王子轩坦言，没再转弯抹角，故意逗她玩。

        「……我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她怏怏地。

        「即是什么意思？」

        「不说话即是默认？」

        不知怎地，嗓音较先前还要轻上几分，听起来像是在撒，更不像她。

        她想问，但又有预感会招徠不幸。

        丁佩佩很想回嘴，无奈脑袋挤不出半句话来，故原已气极的她更气了。

        「哪里奇怪？」

        她已上闭嘴了，奈何覆水难收。

        皂香淡若虚无，却偏偏像一极幼的弦线隐隐牵动她的情绪。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