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那段惊心动魄，他亏欠的人太多，或许苟且偷生后活得光明正大，对那些冤而死的魂魄才是最大的回报。

        一旁的梁夏默默看着眼前相视的男女，明明两人皆不语，却感觉到此刻的安寧静美。

        对于王寻凡，她有太多的不明白，远远瞧着那非凡出色的男子，好似一团迷雾縈绕，然而当他走向她，却又迷雾散尽只如春风般将她包围。

        本以为荣安王一党早已诛杀殆尽，却没想到如今尚有馀党，皇上一袭九爪龙明黄云綉龙袍来回在御书房踱步，脸色难看至极。

        「雨不会下太久的。」王寻凡伸手接过雨滴，掌心冰凉，双眸朦胧穿透雨幕去向了遥远的彼方。

的表情，抬眸只一瞬闪过太多复杂的心思，明明才十一、二岁的年纪，却已是透出几分成熟稳重，他朝床上的姜听云微微弯腰，举止行云水，雉音犹在，「姓梁单名夏，见过王婶……」

        「很好……」皇上阴鬱着脸，眸底闪过森然戾气，猛然停下踱步的步伐，「继续查，任何一个可疑的人都格杀勿论，朕就不信能逃去哪。」

        陈芴之双眸清澈如川水粼粼，声音不起一丝波澜，应答：「是，一无所获，亦无寻着放消息之人。」

        那女子不美。这是他踏入房间第一眼所见感想。然而他却从王叔深情凝望的黑眸中窥见属于那女子的不凡。

        王寻凡手一顿，口有什么如水袭了上来，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给吞噬，长睫如黑蝶微颤洩了几分他此刻倾巢而出的悸动。

        还有……很多人……

        七年前荣安王谋反案诛杀了许多人，荣安王更是死无全尸，如今传出荣安王尚有馀党倖存，皇上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神，火速派了禁军领王礼壿前往黄花镇捉拿，却扑了个空。

        陈芴之退出御书房后抬首遥望天边霞色，高的鼻樑染上暮光，双眸中原本清明的目光混浊一片，整个人沐浴在这澄黄天光里，后阴影拉得老长，斑驳不堪，他忽地无声嘲笑了一声，迈开沉重步伐离去。

        「当真一无所获？」皇上眉深锁如壑，目光犀利，盯着陈芴之的深邃目光如暗夜丛林里伺机而动的譎瞳猎豹。

        出了姜听云的闺房后，一大一小呆站在房门前，梅雨季节午后时常下起连绵阵雨，珍珠般的雨沫先是一滴两滴落入土中不见踪跡，随后撒下如薄幕般的细雨，轻拍打的屋簷的声音像是谁急切敲打着鼓声，簷角蜿蜒下串串断了线的雨珠。

        「听云，这孩子家排行第十，以后便喊他小十就行了。」似是不愿让梁夏多说，王寻凡揭过话后朝姜听云温靄一笑，着她的手加重了些力度。

        王寻凡垂，伸手了梁夏的发旋，嘴角边有一丝如晚霞般斑驳的笑意，「姜老爷大恩……没齿难忘。」

        梁夏略抬，「王叔，这几年来您就待在姜家度日吗？」

        御书房内还有另一男子垂恭敬的佇立，他形修长如坚松，双肩宽厚健硕，眼瞼狭长，肤麦色，轮廓深邃，上薄下厚，一丝墨色瀏海遮盖住左眼，一緋色仙鹤官袍来不及褪下，上乌纱帽端正，一下朝便被皇上招至御书房，他便是位居一品左丞相的陈芴之。

        姜听云不傻，自是听出他有所隐藏，不过却也没有点开。

        传言陈芴之五岁开口能言，十岁诗书易经能诵，十九岁登科状元，三十岁登居高位左相，年纪轻轻却是能一言左右大仓国事。

        「梁夏，倒是好名字。」她頷首，双眸闪着慧黠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