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没一句正经话，当年的事还提什么提。孩子们都这么大了。」强子爸堵住了强子妈的话。对话开始向鸡蒜的事情发展，留给我一脑子无限遐想。

        为人父母选择要把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心里都怎么想的？

生意的人，赚钱的少，赔钱的多。你别光看人家风光的时候，看不到人家喝西北风。」强子爸听老婆说自己儿子不好，不乐意了。

        我不知现在理智冷静的现代女们，看到超声波显示屏幕上那清晰的影像，听着一个新生命强有力的脉动，脑海里打细算的都是什么。我只知，自己内心的柔揪动着疼痛，泪水无法抑制的淌，那种无法言明的感动，是上帝写在女脊骨之中的咒语。原谅我天生愚笨从未学会披上城府的外衣，即便伤痕累累依旧算不清楚人间冷，一生只会靠着感觉走下去。

        小羽现在依旧是我唯一的神寄托，却也成了我一块不知如何解决的心病。每天夜里梦，都梦到把他丢了。我满世界的找，怎么也找不到，急到哭醒。

        还有我，我当初为什么要选择生下小羽的？

        若爱是的衝动，那生孩子，算不算另一种的衝动。

        当年传什么？应该也就是龙翔的爸爸是我的叔叔龙元昌之类的吧。我对这种猜想都麻痹了。反正不谁是谁爸，谁是谁妈，我跟龙翔多少都沾亲带故。以前还心怀侥幸，看我俩那么不像，也许哪天说不定得知不是亲兄妹，我们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现在……现在这状况……

        我从未后悔过生下他。说我撞南墻也好，说我鑽牛角尖也罢。只要看着小羽，我就什么都不愿去想，只有他，能让我的心安定。

        强子妈接受到丈夫快要发火的前兆，适时转移了话题：「龙翔龙豫这兄妹俩还真像，说不是一家人都没人信。当年传得那么兇，说不定是真的。」

        卢佳是聪明人，就算不验dna，若他真的去查，怎么可能查不到。我没有去日本的记录，强子在去年四月之前也没有去加拿大的记录。而小羽在八月出生，再早產也不能四个月就生下来。

        即便是现在，我依然很难讲小羽弥补的是我内心那个巨大的亲情空，还是明知无法和心爱的人孕育一个孩子绝望的替代品，抑或孑然一在异乡孤独寂寞的沼泽里唯一的稻草，又或者是孕期荷尔蒙带来的无法战胜的母。我不知那群反对人工產的义士们天天在我耳边的嘮叨究竟影响了我多少。我甚至无法确定是否有一点逆反心理作祟。我放弃了一切，我的爱情，我的故乡，我的生活，为什么不能让我留下一些什么。

        卢佳那样的家庭，子嗣意味着财產。卢妈妈绝对不会让小羽给王家儿子。而卢佳本人，从他要我的第一次，就想要我给他生一个孩子。这问题，怎么想到最后我都留不住小羽。

        唉……

        虽然看起来卢佳和小豫儿感情并不如我预想的好，可若要他们离婚，要我嫁去卢家，那也并非容易的事情。不要说他们有名有实的婚姻，不要说我现在和强子的婚约。就算我狗屎运进了卢家，我也不好一个称职的媳妇。这是我早就亲验证实过

        小羽的到来是一个意外，是我最低沉迷茫忙碌的时候，晴天的一声霹靂。想过一万次要打掉他，给了自己一千个绝对充足的理由。就连边的人也在一边推波助澜。可无论我的决心多么坚定，坐在候诊室的时候，心就像飘在空中的气球，总不知风会把它向哪里。

        我又一次浑冷汗的醒来，赶紧披衣服下床去看小羽。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夜灯微弱的灯光在他肉肉的小脸上落下柔和的阴影，随着他平稳的呼，缓缓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