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六日皆是如此。只不过每日的茶水都换，每日给的笔墨也足够。

        陆宁怒的又冲他说了什么，俩人的影一前一后隐入山林之中……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这桂花糕是伙房的韩小六托我给你的，说他母亲病了，他今日便下山去了，以后估计也没机会来书院了，没别的好送的，自己就着厨房便利，亲手了糕点来给你。”

        “知啦。”李晞故意把声音脱长，“我也不在乎。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陆宁一愣，想起西雁桥下那个好学的少年，怅然：“这几日一直忙着在山长喝茶，也没能跟韩小六告个别。”

        他走得快，陆宁小跑几步追上他，不服：“你就自恋吧你！年底的考评我一定赢！到时候定要叫你在大讲堂上当众给我下跪！”

        陆宁很多砚台，给他一个也无所谓。他带来讨好自己的糕点看起来也颇为致。

        她一个学霸，何以落到这个地步？

        李晞长长地嗯了一声，笑：“那你梦比较快一些。”

        “西湖龙井。”陆宁有气无力的，“我家乡的茶。”

        “别提了，在屋里练拳不小心把砚台打碎了。你也知我就一个砚。我若去找温聆借，他定要批我两句，便来找你了。”

        陆宁叹了一声，“或许你说的是真的。”

        “虽然是无聊了些，但……且再看看后续吧。”李晞，“山长定然有自己的考量。”

        时间长了，陆宁对李晞也不像先前那样爱搭不理，时而会抬瞅瞅他在干嘛。相比于陆宁天行空地画画，李晞更爱写字。除了楷书之外，行书、草书甚至隶书，都风骨十足。他的手比她的大多了，执起笔来的样子莫名透着潇洒，挥毫洒墨时一派风。

        这日离开闲云斋的路上，陆宁问李晞：“喂，你说山长会不会本不在山上啊？让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培养耐心？可实在太浪费时间了。”

        你定力才差呢！陆宁瞪了他一眼，却也乖乖坐下来等了。

        “好吧，你耐心是比我好。”陆宁说着，又高声强调，“哎，我这么说可不是要跟你认输的意思哦！这些都不算正式比试的！我才不要因为这么点小事就给你下跪呢……”

        苏棠笑了一声，“今儿喝的又是什么茶？”

        初时，李晞还会写诗，诗多是和茶有关——毕竟每日的任务就是喝茶。但后来也没那个兴致了，想到什么写什么。陆宁见到他在纸上默写三字经的时候，着实被逗笑了。

        小书童不再带二人去茶室了，去的是一帷幔重重的琴室。雪白半透明的帐幔脚下有一鼎香炉，燃了一室浮动的暗香。

        陆宁一看自己的画，又是一阵大笑，笑得双眼都亮晶晶的。

        第六日傍晚，陆宁刚回到斋舍，苏棠来陆宁这里借砚台，陆宁奇：“你怎的连砚台都没有？”

        这么看下来，当初贴在飞花台上那两篇文章，她输得也不冤。

        山长祝九渊先生果然喜欢不按常理出牌，当陆宁以为自己要和李晞那厮一起喝茶喝到天荒地老时，第七日，倒有了新花样。

        夕阳的光洒在她如画的眉间，李晞望着她，倒不觉得这几日是浪费时间。他觉得这几日过得甚好，至少陆宁没那么讨厌他了。

        当然，这日仍然没见着山长。倒是陆宁闲来无聊，边喝茶边画画，画了一幅江南的杏花微雨图景——撑着纸伞的姑娘从翠绿青苔的石子路上路过，路边一株杏花开得正好。

        她不知她生气瞪人的时候很可爱。李晞掩下了笑意，轻咳一声，“没想到才华横溢的陆公子，定力和耐心这样差。”

        “山长倒也很奇葩，把你俩拉去就为了喝茶？莫非以后要教你们茶叶不成？”

        李晞抬眼看她，“三字经乃是开蒙受教之基础，值得再背一背。倒是你，还好意思笑我，你今日画的是什么？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圈圈，是烧饼？还是鸡？”

        她偶尔看了李晞，他约摸也无聊透了，拿了纸写写画画，也不知在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