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物哪会难过。”

        他的食指上有一块很明显的小水泡，显然是饭时不小心被热油到的。这么长时间，顾言秋竟然一直都没有发觉。

        明央手没有拿开，  声音低低的：“你不吃的话，  它们会难过的。”

        “……”顾言秋闭了闭眼，  “算了。”

        任何伤口都可能会导致发炎，然后产生严重的后果，曾经她的队友就死于某种炎症所引起的并发症。

        顾言秋轻轻一哼，无情打断她的幻想：“想得美。”

        如之所言，就算他没有正常人类的七情六，但是为人的生理反应却规避不得。

        她说完，收起托盘就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一直在门口等候的摄像立将镜对准她，注意到空掉的饭碗后，空寂许久的屏幕再次覆盖上厚厚一层。

        就算当厨子，也不当她的厨子。

        溜。

        明兴奋：“我们都觉得零一得饭好吃，等你长大说不定能当厨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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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咽下去，明央迫不及待地问对方感想。

        “还行。”顾言秋又继续尝试了其他几菜。

        没等顾言秋开口，  明央就说：“我早就看出来啦，你肯定是为了耍帅。”

        人尚且都没有完全的情感，更别提本就没有思维能力的动植物，  也就她能如此天真的说出这种话。

        “好不好吃？”

        她有一套歪理，至于他的理本就和她说不清楚，  就算说了也是白说。

        明央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将餐盘往前面推了推。

        直白，  俗，  让顾言秋的眼子狠狠动起来。

        饭菜已经有点凉了，色泽也不如放出锅时好看。

        “可我们是人，难放屁打嚏睡觉打呼噜那些你都要控制？”

        明央一双眼睛瞬间有了光泽。

        顾言秋反问：“那你就知它们难过了？”

        “哥哥。”明央叫他一声，尽心里面清楚原因，但还是假装试探地问，  “你不吃饭是不是害怕拉屎？”

        每天能吃到好吃的，想想就好幸福。

        “你看你。人要先爱护自己，才能照顾别人。”明央不开心地教训了几句，“你乖乖等我嗷，我上回来。”

        虾仁饱满晶莹，外面裹着层酱汁，即使她吃了十分饱，  也忍不住诱惑地吞咽口唾沫。

        顾言秋吃完一小碗米饭，虽然还有些不适应，却没了想吐的感觉。他正要把东西收下去，手腕就被人轻轻抓住。

        顾言秋只浅浅瞄了眼便错开视线，内心对此本没放在心上，“不碍事。”没穿越前他是改造人，抽离的同时还有感知神经，即使有了一幅正常的躯，也不会过多注重这小小的痛觉。

        明央振振有词：“你又不是它们，你怎么知它们会不难过？”

        明央小心观察他的脸色，觉得他听进去后，才继续下去：“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她劝解他，“不吃饭的话，以后是成为不了大人的。”

        顾言秋都是严格按照菜谱来进行的，自然也没有去尝什么咸淡，此时他看着自己的成果，坠垂而下的睫如同扇叶遮蔽住瞳孔，表情不咸不淡，又似是有所沉思。

        “我知。”明央起脯，  理所应当，“所以我吃掉它们了。”

        顾言秋对成为大人没什么期待，就连活在这里都没什么期待。

        他的沉默让明央顿感失望，赌气的话还没出口，就见小少年缓慢接过筷子，将那块虾仁放到了嘴里。

        顾言秋试图辩解：“我没……”

        “厨子？”

        然而她的眼神光彩熠熠，对未来充满探求与渴望，原本的冷嘲热讽顿时难以发出，化作无尽的沉默。

        顾言秋觉得可笑。

        她话语天真，陡然让顾言秋沉默下去。

        “是呀。”明央点，不禁有所憧憬，“你要是去当厨子，就能天天给我免费的好吃的。”

        “你这里怎么受伤啦？”

        顾言秋视线越去，发现她正专注盯着他的指尖看。

        经此提醒，他才注意到那个小小的伤口。

        明央却不这么认为。

到现在都没有食。

        他吃的速度很慢，咀嚼得也很慢，食物的味在味绽放，一点点被口腔还是胃接受，过程并没有原来那样痛苦，也没有顾言秋想的那种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