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稍微固执了一点，这一点点出格放在帝王们上还真算不上离经叛呢！

        领会到陈凉的心思，宁采臣当即会意地一笑，躬说：

        “是，微臣也以为，那些前朝陋规就此废除也是无妨。”

        常人步行十五里路，大概需要一个时辰左右，陈凉为了表示封禅祭祀的诚意，举手投足都得符合帝王规范。虽说没有达到狂信徒们五步一磕朝拜那么夸张，这段路程却也因此拉长了时间。

        待得来到九峰镇山神庙门口，望见前方的景物，陈凉大吃一惊，说：

        “嘶，这好像……”

        宁采臣早些年就来过这里，熟谙地向陈凉介绍说：

        “启奏陛下，此是供信众朝拜瞻礼之所，尊神并未在此驻跸。”

        看着这片黄澄澄琉璃瓦覆盖下的浩瀚建筑群，陈凉禁不住心旌神摇，九峰镇山神庙可比久经战乱，其后又被林旭和虎妖霍山君暴力摧残过的咸阳殿富丽堂皇多了。饶是穷苦人出，陈凉此刻也难免生出了这一趟封禅回去，务必得好好修葺一下自家破烂殿的奢侈念。

        “原来如此，诸位爱卿，汝等随朕一同前往进香。”

        提前得到了大汉天子即将驾临的消息，山神庙的庙祝们集跪在门口迎驾。远远地望见龙行虎步而来的陈凉，这些最善于分辨人物份的职业神棍们齐声念白说：

        “草民等，恭迎圣驾莅临！”

        闻声，陈凉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摆手说：

        “尔等平！此乃神明所在，陈某虽是天子，焉能在此妄自尊大。”

        “草民等叩谢陛下！”

        穿过广场来到山神庙正殿的门口，陈凉停住脚步，他似乎若有所思地左顾右盼，负手说：

        “汝等尽皆退下，朕要在此独片刻。”

        天子一言，非同儿戏。尽大臣们觉得陈凉这样作法有些古怪，没人想试试他的脾气，公卿们齐声说：

        “臣等遵旨！”

        大殿门前拥挤的人群散去后，陈凉跨入大殿，此时在他的后，一扇扇大门被轻轻关闭起来，旋即，整个大殿显得空旷幽深。

        驻足于靠近门口的位置，陈凉炯炯有神的目光直视着前方神位之上，盔贯甲周金光闪耀的山神塑像，不由得陷入了悠长的回忆之中。

        封禅的一行人千里迢迢，由关中咸阳来到霍山深的九峰镇，抵达的当夜，陈凉下榻于山神庙内。这地方宽敞得吓死人，别说他的那一票随行人员，即使满朝公卿大臣全都跟来也容纳得下。随着一阵晚风悄然动窗帘，烛影微微晃动过后，久违的林旭出现在了好准备的陈凉面前。

        这次刚一碰，林旭便叹息着说：

        “陈兄弟，别来无恙啊！”